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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2 05:04:27 作者: 心平則靜
這些年來,京都城裡的人,表面上見了他都恭敬無比,背地裡哪一個不罵他,不唾棄他是陸家的一條狗!
他恨透了陸家,恨透了陸鳶,更恨透了十五年前中毒而死的陸戟!
一個死了十幾年的人,卻整日的活在他的人生里陰魂不散,讓他有恨無處發,有怨無處說。
只因,所有人說得都是事實。
陸盞雙手撫面,無聲的壓抑嘶吼從指縫中只傳出了陣陣的熱氣與眼淚。
林皓俞將酆竭冥送回端王府,太醫院的兩名太醫跟在身後一道進去,為端王治傷。
「我們回。」
林皓俞跨上馬趕回了將軍府,剛到府門口,還未來得及跳下馬,便見高閩大步朝著府內走去,在見到他時,頷首道:「大公子。」
林皓俞跳下馬,韁繩的丟給隨從小八,走過去跟著高閩的步子,見他臉色凝重,不由問道:「高叔,可是軍中出事了?」
高閩搖頭,「不是,此事先面見將軍再說。」
前廳里掌著燈,亮堂無比,可不見將軍的蹤影,只有盧旺管家在,他熄了燈,正要往外走,便於迎面走來的兩人碰了個正著。
盧管家道:「高副將,將軍吩咐了,讓你一來就去書房尋他。」
「多謝。」
高閩大步朝著築月軒的書房所去,走得極快,可見事情緊急,耽誤不得。
林皓俞的臉色也不由凝重,心裡愈發的好奇起來。
書房裡掌著幾盞燈,房門大開著,深夜的冷風灌進來,吹散了裡面的暖氣。
林斘之站在沙盤前,穿著一身黑袍,外罩了一件外衫長袍,看著西涼的地勢圖,側臉隱匿在暗影中,眉尾鋒利,弧度深長冷銳,看不出幾分情緒。
高閩與林皓俞走到書房外時,便聽一道渾厚的聲音傳了出來,「進來。」
林斘之的視線從沙盤中抬起,先是看向高閩身後走來的林皓俞,眉峰驀然一凜,「不是讓你陪著端王嗎?跑回來作甚?!」
林皓俞摸了摸鼻樑,「三殿下在景仁宮挨了一頓打,剛被我送回端王府,太醫這會正給他治傷呢。」
林斘之停了,竟是笑了一下,「是該讓他長長記性了,免得到時再闖下禍來。」
他看向高閩,「查得如何?」
高閩神色凝重,拱手道:「將軍,屬下只查到高忖去北營調遣了兩千名士兵離開京都,具體做什麼並不知情,不過,距他離京之日算起,應有十幾日不見蹤影了。」
林皓俞有些錯愕,「爹,陛下暗中調遣這麼多北營軍要做什麼?難不成是派去北涼保護長樂公主?」
高明微微搖頭,「屬下查過了,這批兵並未在北涼出現,他們就好像憑空消失了一樣,無從所查。」
林斘之雙手撐在沙盤冰冷的邊緣兩側,目光在沙盤中落下許久。
「兩千號人,沒在北涼出現,又銷聲匿跡,就連高忖也十幾日未歸,陛下想做什麼?」
高閩問道:「將軍,不知宗掌印何時回來?屬下大膽猜測,陛下命高忖派遣的北營軍會不會是對付宗掌印的?」
林皓俞跟著道:「是啊,按路程算的話,宗大哥應該在這兩日就到了。」
林斘之眼皮輕搭,忽然落在沙盤中的一座城池上,眼睛微眯了一瞬。
「長樂公主到達北涼臨安那一日,正巧趕上太后歿了,封妃大典只得放在百日後,她現在暫住北涼的二皇子府邸中,晉相也在,晉相是陛下的人,宗祿恐長樂公主半路生出變故,是以,多待些時日再回來。」
他伸手指向沙盤中的一處,指尖在這裡點了點,「渝懷城,處於西涼的城邊,四面環山,地勢險峻,是個埋伏的好地方。」
高閩眼皮子一跳,忽然間想到了一個人。
當初叱吒風雲的沈將軍可是在渝懷城待了三年,而宗祿曾跟隨沈將軍在渝懷城待了三年,對那裡的地勢應該了解的多一些。
林皓俞臉色微微一變,「爹,我帶一支軍隊前往渝懷城接應宗大哥,萬不可讓他落入高忖的手中!」
「不急。」
林斘之走到窗邊,望著白皚皚的雪色,「現在京中因立儲一事,咱們與陸家斗僵持不下,這個節骨眼上,四面八方都是盯著咱們的眼睛,萬不可派兵前往渝懷,若是被陛下或陸家的人查到,反會暴露宗祿與我們暗中的關係,與誰都不利。」
林皓俞急切道:「那該怎麼辦?!」
林斘之轉身吩咐高閩,「你立刻飛鴿傳書一趟北涼,告訴宗祿這邊的情況,讓他萬分小心渝懷城設有埋伏。」
高閩恭聲道:「是!屬下這就去。」
房裡只剩下林家父子二人,林皓俞摸著後腦勺,猶豫了一下,小心的看了眼父親的臉色,低聲開口:「爹,要不我偷偷去一趟北涼,與宗大哥一塊回來?」
「不行!」
林斘之看向他,眉峰威嚴冷厲,「你這幾日看著點端王,現在是關鍵時刻,萬不能出半點差池。」
林皓俞雖有不願,卻也聽話的點頭,「行。」
再有兩日便是除夕。
除夕宮宴,文武百官可攜帶家眷進宮賀歲。
就在今日,廖公公往淮王府送了一道口諭,除夕宮宴,要淮王帶明妃娘娘一同入宮賀歲。
口諭下完,廖公公便帶著下人離開了東籬閣,一行人走出淮王府,直到沒了蹤影,守在的侍衛方才直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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