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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2 05:04:27 作者: 心平則靜
兩名丫鬟手中掌著燈籠,照著前方黑暗的夾道小路,主僕四人在夾道上漸漸遠去。
長廊下方,榮歆冷冷的看著遠去的戴芥姬,垂在大紅狐裘下的雙手用力蜷起。
這個賤蹄子!
真是氣死她了!
也不知王爺見她做什麼?一個在北涼毫無勢力背景的側妃而已,能有什麼用?!
榮歆險些氣壞了,低頭又看了眼不爭氣的肚子,頗為氣憤的拍了一掌肚子。
真是的,這麼些年了,連個兒子都生不出來!
夜已入子時,風漸漸的小了,天卻依舊暗沉沉的,竟是連一點星目都未見著。
長安街道上,一人一馬一路疾馳到將軍府前才停下。
來人穿著黑色的勁裝,腰胯佩劍,大步走上府門的台階,守在府外的兩名侍衛朝他拱手行禮,齊聲道:「嚴護衛。」
將軍府的大門仍開著,嚴飛快步走進去,行走間帶著一道勁風。
將軍府四周都點著燈籠,檐角周邊,燈籠高掛,散發著暖黃的光線。
他繞過長廊,前方走過一道身影,穿著青蒼色的衣袍,披著斗篷,面容在燈盞下透著些慘澹的白,燭影輕晃間,將他的身影斜斜的映射在台階上,折射成一疊一疊的。
身後跟著他的貼身侍衛李晗,亦步亦趨的跟著他,似是怕他摔倒。
嚴飛眼底閃過不屑,瞧這樣子,又喝了一通花酒回來。
有時他真替二公子不值,三公子明明就是個不學無術的紈絝子弟,為何大將軍還是寵溺著他,偏生對二公子嚴苛以待。
他剛要避開,遠處那人卻是瞧見了他,朝他喊道:「嚴飛,這邊來。」
嚴飛隱去眸底的不屑冷意,大步走到距離他幾步之外停下,頓時,一股濃郁的酒味撲面而來。
他垂下眸,道了一句:「不知三公子找屬下何事?」
韓斐走到他跟前,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因為飲酒,臉色有著不正常的潮紅,眼裡也儘是微醺。
他問道:「怎麼樣?事情辦成了嗎?」
說話間,還打了個酒嗝。
嚴飛有種想一掌劈死他的衝動,他隱忍著厭惡,聲音略有些冷,「屬下有急事面見大將軍,就不與三公子多待了。」
見他如此,韓斐臉色僵了一瞬,拍著他的肩膀的手也收了回來。
嚴飛搬出了父親的名諱,想必事情緊急,若是耽擱了父親的大事,免不了遭一頓責罰,恐還會禁他的足。
如此一來,外面的鶯鶯燕燕可就看不見摸不著了。
韓斐擺了擺手,「父親在青曠軒,指不定這會還在氣頭上呢,你快去吧。」
他帶著一身酒氣,在李晗的護送下,朝著夜安閣回去。
嚴飛看著韓斐晃晃悠悠的身影消失在華亭的拐角後方,忍不住嗤了一聲:廢物!
他朝著青曠軒而去,青曠軒里,趙管家剛從房裡出來,身後跟著一名僕人,手中端著托盤,托盤裡放著上好的青瓷脆片,一看便是大將軍在氣頭上摔碎的。
想起韓斐帶著一身酒氣從青曠軒的方向過來,又聽他說大將軍正在氣頭上,便知曉定是又因他喝花酒,被大將軍訓斥了。
趙管家見到是他,朝他略一頷首,便走出了青曠軒。
嚴飛走上台階,站在門外,輕叩了門扉,道:「大將軍,安陽城有變。」
屋內,陡然傳來一道陰沉冷厲的聲音,「進來!」
嚴飛推門而入,看了眼大將軍陰沉沉的臉色,逐而低下頭,將安陽城外所發生的事一一稟報。
韓常林已至知命之年,鬢邊染了白髮,臉上皺紋細痕裹挾著歷年來的風霜殺戮,因常年征戰沙場,身上自帶著一股懾人的煞氣,一雙眼看人時,眼珠的黑就像是一把尖銳的刀刺在身上,讓人後背直冒涼氣。
先前被韓斐氣著了,氣堵在胸口還未消散,這會又聽此事敗露,更是氣的臉色鐵青,一團火積鬱在胸腔里,竟是一掌拍裂了一旁的圓桌。
「宣王到死都沒說那五萬兵馬在何處?!」
嚴飛搖頭,「明妃那一箭射穿了宣王的脖子,宣王當即斃命,連一句囫圇話都沒說。」
韓常林負手在後,拳頭緊攥,「此事除了明妃與西涼使臣參合進來,竟還有一個景王!」
他早看出來了,這位景王可不像表面那般風輕雲淡,不露鋒芒的人。
怕是都盯著宣王手裡的那五萬兵馬,亦或者——
韓常林的雙眉猛地往下威壓,一雙眼閃爍著冷銳與陰狠,景王的野心想必更大,怕是將算盤都打到他頭上來了!
不過,景王他暫且不必理會,此人不會在陛下面前多說一字,否則他也落不著好。
倒是明妃,是個礙事的。
這女人壞了他的計劃,害的他計謀落空,失了一個好棋子。
即便宣王手裡沒有那五萬兵馬,這人他也得抓在手裡,得讓他活得好好的,將來大有用處,結果被明妃給殺了。
且不說別的,就眼下而來,等明妃入住了景明宮,它日得寵,保不齊將此事捅到陛下耳朵里,屆時,他們韓氏一族可謂是大禍臨頭。
畢竟偷梁換柱乃是大罪,陛下本就忌憚韓氏功高蓋主,正想著法的挑他們錯處呢。
韓常林氣的鬢角處的青筋突突直跳,一個西涼和親過來的公主,竟敢在北涼的地界上猖狂至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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