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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2 05:04:27 作者: 心平則靜
呂危將利箭插回鞘中,對守在外面的侍衛道:「抬走。」
兩名侍衛恭聲道:「是。」
屍體被抬走,地上卻留下了鮮紅的血跡,被檐下晃悠的燈盞照著,透著詭異的紅色。
已有幾名侍衛走上前將地上的血跡打掃乾淨,今日凡是進了景王府的大夫,無一活口。
景王受傷一事甚為隱秘,絕不能向外透露半分。
「呂危」
虛弱的聲音自屏風內傳來,呂危轉身走進去,看著榻上臉色甚是蒼白的景王,躬身拱手道:「三爺有何吩咐?」
褚簫半闔著眸,眉心間卷著疼痛,「明妃與宗掌印可回去了?」
呂危道:「明妃身邊都是西涼巡監司的人,屬下靠近不得,心裡也掛著三爺的傷勢,是以,並未過多關注。」
褚簫的眼睛這才是徹底睜開了,看著上方的帷幔時,臉色陰沉沉的。
這一箭他勢必要報回來,且明妃絕不能留。
若百日後她入了景明宮得寵,難保不會將今日之事抖摟給父皇,屆時,父皇定會猜忌他。
「你隨時盯著,待宗祿回西涼時,多派些人在半道上殺了他,至於明妃——」
他微眯了下眸,眸底殺意盡顯,「隨時觀察淮王府的動靜,一定要在她入宮前殺了她。」
呂危恭聲道:「是。」
他放下雙手,又問道:「三爺,王妃與戴側妃還在隔壁廳里候著,她們還尚不知三爺已醒。」
褚簫垂了下眼,眼眸半闔著,病懨懨的。
靜默了少頃,他開口:「讓王妃回去,帶戴側妃進來。」
呂危頷首,「是。」
隔壁廳里,青粿一直看著外面,廳里的門半開著,冷風吹進來,是以,裡面並不算暖和。
地上投射了一道身影,在地面逐漸拉長,青粿微彎了身子,對景王妃道:「王妃,來人了。」
榮歆手肘搭在扶手上,手掌撐著側臉,眼睛半闔著,眉心間憂慮成結,乍一聽青粿的話,便抬了眼看去,呂危推開半扇門走進來,朝她拱手道:「王妃,天色晚了,三爺讓您先回悅湘園歇息。」
「王爺醒了?!」
榮歆登時站起身,「本王妃需得看一看才可放心。」
見她要走,呂危往旁側走了一步攔住她,「王妃,三爺親口所說,讓您先回去歇著。」
榮歆的腳步便僵在那裡未在動彈,呂危是王爺身邊的人,只聽王爺吩咐,即便是她身為王妃,也使喚不得他。
見此一幕,她也不多糾纏,道了一聲:「既如此,那本王妃先回了。」
榮歆離開後,戴芥姬也起了身,正要離去,卻見呂危朝她看來,「戴側妃,三爺請您過去一趟。」
戴芥姬一怔,頗有些不敢置信。
往日裡王爺都不曾見她,即便是春蘭閣也甚少踏入,怎地這遭受了傷,反倒要見她了?
戴芥姬心裡有些打鼓,不大清楚王爺見她所為何事。
她點了下頭,「好。」
隨著呂危走進隔壁的房間裡,她站在屏風外,躊躇著不知該不該進去時,便聽裡面傳來一道虛弱的聲音,「就站在外那吧。」
戴芥姬捏著手中的繡帕,聲音軟軟的,頗有些惹人憐愛的味道,「不知王爺找妾身何事?」
褚簫聽著那聲音,眉峰間凝聚的痛感被厭煩所覆蓋。
說起來,戴芥姬嫁他為側妃,也是他未曾預料的。
兩年前,他因父皇一道旨意,與刑部侍郎許玄幟同去五興縣協助地方官稽查一樁懸案。
此案牽扯甚廣,他身涉險境,中了對方的陰招,正巧鑽進了一輛馬車裡,又逢體內的迷藥擴散,使他失了理智,強行奪了戴芥姬的身子。
此事本想用銀子打發,卻被許玄幟撞個正著,而後又得知,戴芥姬竟是西涼大司馬的嫡長女,一番計量之下,便娶了戴芥姬為側妃。
因為此事,父皇對他不似之前那般看重,話里行間,多了幾分斥責。
是以,他每每見到戴芥姬時,便覺得這女人是他爭儲之位上的一抹污漬,見了心煩,偏生又扔不得。
褚簫斂了心緒,問道:「你對明妃了解的多嗎?」
戴芥姬垂下眼,眼底閃過一抹淬毒,聲音卻還是軟軟棉棉的,「回王爺,妾身多少了解一些。」
褚簫問:「她秉性如何?」
戴芥姬回道:「京中傳言,長樂公主驕縱跋扈,性子刁蠻,更是睚疵必報,妾身也曾聽父親說過,長樂公主不大好相處。」
驕縱跋扈,性子刁蠻?
還有……睚疵必報?
看來,她倒真是與傳聞中的截然不同。
褚簫又問:「你在西涼時,可曾見過明妃的面貌?」
戴芥姬明白了他話里的意思,回道:「妾身曾隨父親進過幾次宮,見過長樂公主。」
如此看來,明妃不是假的。
他闔上眼,聲音仍舊虛弱,「沒事了,你回去吧。」
戴芥姬躊躇了一下,想多留一會,但眼角的餘光瞧見呂危冷冰冰的臉色時,心裡打了退堂鼓。
王爺剛受了傷,心裡定是極不痛快的,她還是別在這個時候觸霉頭了。
思此及,她屈膝行了一禮,「妾身先退下了。」
戴芥姬走出巒茗軒,春荷跟在她身後,微低著頭,小心翼翼的,生怕哪裡惹著她不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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