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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2 05:04:27 作者: 心平則靜
冷風肆虐,吹卷著她的衣袍,陣陣寒風往骨頭縫裡鑽著。
沈默冷的又打了個寒顫,官道上一時間寂靜無聲,她便蹲下身,雙臂抱住自己,將自己蜷縮成小小的一團取暖。
她就蹲在一棵樹幹的前方,小小的人兒,在冷風中被凍的瑟瑟發抖。
褚桓一瞬不瞬的看著她。
自八歲那年被大人救下時,他便知曉,大人怕冷。
是以,每每入冬後,她都會命人在房裡將炭盆燒的很旺,出行時,一直裹著大氅,寧坐馬車,不騎馬。
而現下,她卻只著了一件勁裝在冷風中,如何不冷?
褚桓作勢要朝沈默走去,卻見宗祿同他一樣,都想去大人那邊。
陳禹攔住他們,簡直操碎了心,「二爺,景王就在那邊觀察著這邊,若是二爺此時露面,那一切計劃就全毀了。」
正在此時,寂靜的官道上傳來紛沓的腳步聲,夾雜著馬蹄與車輪滾滾的響聲,一隊人馬,在前方崎嶇的官道上逐漸顯現。
韓絡駕馬當頭,身著古銅色盔甲,頭戴兜鍪,左手握著韁繩,右手慵懶的搭在腰間的鎧甲上,面容冷峻,眉眼鋒銳。
五十名士兵亦是身著盔甲,頭戴兜鍪,手搭在佩戴在腰間彎刀上的刀柄上,將囚車護在中間,迎著冷風前行著。
「他們過來了。」
陳禹看向遠處的一隊人馬,神色嚴謹。
褚桓與宗祿重新立於城樓邊側,目光冷冷的望著遠處逐漸而來的囚車隊伍,視線所及,亦在觀察著沈默那邊的動靜。
宣王盤腿坐在囚車裡,被五十名士兵前後保護著。
沈默站起身,後退了幾步,借力踩在橫出的樹幹上,一躍跳上了粗壯的樹杆之上,她又抓著上面的樹杆,一躍而上,穩穩的落在了最頂方的樹叉中間。
整個動作,快速又利落,毫不拖泥帶水。
她取下一支利箭搭在弓弦上,手指夾著箭羽,用力拉開箭弦,將彎弓拉到最緊繃的力度,弓弦在寒風呼嘯中,發出錚錚的顫聲。
宣王——
呵!
本宮今天就讓你死在這裡!
她站在高高的樹叉之上,手握彎弓,神色冷厲,烏髮與玄褐色的衣袍被風吹卷的獵獵飛舞。
遠處高坡之上,景王眼眸微眯,看著立於對面樹叉之上的女子,「她是誰?」
呂危道:「回三爺,此人正是西涼和親而來的長樂公主。」
竟然是她。
看她這樣,似是來殺宣王的。
只是,宣王一事與她何干?
景王忽然間想到了西涼而來的使臣,司禮監掌印宗祿,莫不是這位長樂公主要為了一個奴才報仇?
他朝呂危伸出手,「拿把弓箭來,宣王不能死,本王還得看看他們要玩什麼貓膩呢。」
呂危頷首,一來一去間很快便將一把彎弓與利箭雙手奉上。
景王接過弓箭,將兩支利箭搭在箭弦上,拉到最緊繃的力度,泛著森森寒意的箭矢直直對著沈默。
長樂公主……
貌似,與傳聞中的不大一樣。
城樓之上,陳禹臉色微變,「二爺,明妃娘娘似是要殺了宣王,我們得阻止她。」
若是宣王一死,那今日的局,皆是白費。
褚桓與宗祿卻是看向立於樹叉之上的沈默,心思逐漸深沉。
宣王與大人無冤無仇,更未見過面,可大人今日來此要殺宣王,其目的很明顯,是在為謝勛出一口氣。
大人還是如十五年前一樣,護犢子的很。
褚桓看向景王的方向,見他手執弓箭,便朝陳禹微一抬手,「拿把彎弓,兩支利箭。」
陳禹頷首,眉心卻是緊緊皺在一起。
他拿了一把彎弓與兩支利箭雙手奉上,見二爺將兩支利箭搭在箭弦上,箭矢竟是對著景王的方向。
褚桓長眉凜冽,目光陰鷙的看著被高凸的坡道擋住半個身子的景王。
宗祿的目光卻是緊緊鎖著遠處那一抹佇立在寒風中的纖細身影,面具下的眸黑沉沉的,似在壓抑著眸底涌動的炙熱。
幼年時,大人便護他,疼他。
如今長大後,大人待他一如既往,心裡那股迫切想要將大人帶走的念頭瘋狂滋長著,想壓也壓不住。
從成樓內駛出了一行隊伍,十人有餘,看著裝打扮,是行走的商販。
兩人騎馬在前,中間駕著一輛馬車,後面拉著一車的貨物,有幾人跟在後方負責押運。
一行隊伍駛出安陽城,與押運囚車的隊伍逐漸靠近。
兩行隊伍一左一右並排停下,周遭空曠無人,為首的那人朝韓絡微一頷首,逐對身後負責駕著馬車的車夫招了下手。
車夫授意,打開馬車門,從馬車裡走出來一位身著棉絨囚服的男子,手腳靠著鐵鏈,無論是身高或胖瘦,都與宣王極為相似。
囚車旁的一名士兵打開馬車門,握著宣王的手臂,將他扶著走下囚車,鐵鏈碰撞的聲音,在寂靜的官道上尤為清晰。
沈默瞳眸微眯,眉眼冷厲昭然。
看著宣王走下囚車,與那名替身擦肩而過,就在宣王被裝作商販的人扶著踩在腳蹬上時,她手指拉緊的弓弦驟然間鬆開。
「錚」的一聲,是弓弦乍然間鬆懈的聲音。
利箭驟射而出,擦過凜冽的寒風,直直射向了正準備上馬車的宣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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