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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2 05:04:27 作者: 心平則靜
在屋裡,沈默與他們二人聊了許久,直到子時過後,方才回到了東籬閣。
幼容一直守在院外,穿著棉絨的外袍,大老遠看見沈默回來,便著急的迎上去。
「公主,您可回來了,快急死奴婢了。」
沈默瞧了眼她凍的青紅的臉頰,眉心微皺,「你怎麼不在屋裡待著?」
幼容跟在她身後,低垂著腦袋,嘟囔道:「奴婢怕公主出事,想著若是發現了,能快點趕過去。」
見她如此,沈默心尖忽然間軟了幾分。
她伸手推開房間的門,淡聲道:「想吃點什麼,明早讓膳房的人做出來。」
幼容隨著她走進門,轉身關上房門時,忽的聽見她說了這麼一句,當下便驚得轉過身,看向沈默,「公主,您…您在問奴婢嗎?」
屋裡暖盈盈的,驅散了沈默身上的寒氣。
她褪下狐裘遞給幼容,眉尖微微一挑,「怎麼?還沒想好吃什麼?」
「想好了!」
幼容將狐裘掛在木架上,笑嘻嘻的開口,「奴婢想吃醋溜肉丸,醬骨頭,紅燒兔肉……」
她一邊說著,一邊舔著下唇,眼睛裡流露的全是對吃食的欲/望與開心。
這些可是在西涼時,時常擺放在公主桌上的吃的,公主經常賞給她吃,可自打來到北涼後,公主便鮮少吃這些食物,一般是膳房做什麼她便吃什麼。
好似,從自縊未遂後,公主變的不挑剔了,有什麼便吃什麼。
沈默淺笑勾唇,「這些食物晨時吃膩的緊,便讓膳房晌午做些送過來。」
幼容點頭如搗蒜,「是!」
淮王府內,燭火搖曳,照亮著整個府邸。
入了寅時,外面的腳步聲深深淺淺的行走著。
鍾管家手中端著紅漆木盤,上面放著疊放整齊的朝服與鶴氅,兩名丫鬟手執燈籠,走在鍾管家身後兩側,與他一道進了璟雲軒內。
寢室內隔著一道屏風,杭奕候在外側,裡屋只點著一盞八角琉璃燈,散發著幽暗的微光。
杭奕候在屏風的外側,屏風上,影影綽綽的搖曳著殘影,唯有一道修長筆直的背影背對著屏風,已坐了兩個時辰。
已入了寅時末,鍾管家已至門外,「二爺,寅時末了,您該洗漱上朝了。」
杭奕站在屏風外,眼角忍不住抽了幾下。
二爺臉上掛了彩,若是上朝,豈不遭人猜忌笑話?
他正不知如何回鍾管家時,久坐屏風內側的人傳來一道低沉沙啞的嗓音,「向廖公公說一聲,本王染病,不宜外出。」
杭奕拱手道:「屬下這就去。」
他轉身走過去打開房門,對外面的鐘管家道:「鍾叔,你先下去吧,二爺今日不上早朝。」
鍾管家怔了一下,越過杭奕的手臂,朝里側看了一眼,隱約間聞到了一股淡淡的酒香味。
竟會有酒香味。
他記得,二爺許久不曾飲酒了。
鍾管家未再多言,只一頷首,「知道了。」
他端著紅漆木盤,與兩名丫鬟又返身退回去,丫鬟手中的燈籠,在漆黑的夜色里,一晃一晃的出了璟雲軒。
杭奕去了宮裡,房門關著,裡面安靜如常。
褚桓用指腹擦了唇角的血跡,舌尖抵了抵唇角,隱隱作疼,他垂眸看著手背骨節,五指骨節上泛著血跡,應是拳頭砸在了梅花樹枝上落下的傷。
他起身走到銅鏡前,看著古銅泛黃的銅鏡中倒映著的容顏,左眼角泛青,唇角那處亦是一片淤青,染著點點血跡。
有那麼一瞬間,他似是看到了當初在京府書院時的自己,與謝勛雙雙掛彩。
已入卯時兩刻,烏沉的天漸變了一些。
拾月閣外,常昝看著魏肅手中拿著黑色的面具,面上微驚了一瞬,待他走進時,問了一句,「大人沒戴面具嗎?」
魏肅有苦難言,「前面落在梅花園裡,我去取來了。」
那一會,大人與淮王打的不可開交的。
魏肅走進拾月閣內,正巧遇見了開門走出來的聞終,他已穿上了昨日來時的盔甲,腰帶佩劍,行走間,發出盔甲碰撞的沉重聲音。
聞終身上原有些殘餘的酒味,這一出來吹了晨時的涼風,身上的酒味便淡去了不少,倒是眉宇間還泛著淡淡的睏倦,似醉似醒的。
見魏肅走來,聞終問道:「我昨夜怎麼回來的?」
魏肅道:「是杭護衛將您背回來的。」
聞終略一頷首,「我不便久留,待謝勛醒了,告知他一聲便可。」
細數下來,他快有十年沒有碰過酒了,沒成想昨夜飲得有些多,竟是一夜睡到卯時才起。
他走出拾月閣,從淮王府的後門繞出去。
魏肅走到房外時,抬手輕叩了下房門,「大人,面具屬下拿回來了。」
「進來。」
房裡傳來低沉的嗓音,帶著些宿醉的沙啞。
魏肅推門而入,看見宗祿坐在方桌旁的太師椅上。
仍是昨夜那一身玄黑色的衣袍,長腿交疊,脊背慵懶的靠在椅背上,左手搭在扶手上,右手撐開,拇指與中指分開按壓著兩邊的鬢角。
魏肅將面具放在方桌旁,恭聲道:「大人,巡監司傳信來了,說陛下想要收回巡監司的權力,正想著法的尋咱們的錯處。」
他想了想,又道:「大人遲遲未返西涼,高忖帶的北營士兵也未發現大人的蹤跡,且大人前些日子被宣王所傷的事已傳出北涼,許是陛下耐不住性子了,想試探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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