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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2 05:04:27 作者: 心平則靜
    「等聞終下了值,讓他過來一趟。」

    陳禹恭聲道:「是。」

    褚桓將玉佩握在掌心,「陳禹,你這幾日多盯著詔獄那邊的動靜。」

    陳禹道:「屬下這就去。」

    陳禹轉身離開書房,杭奕問道:「二爺,宣王眼看著就要流放了,一個已失勢的王爺,對韓老將軍有何用途?」

    褚桓冷笑,怕是用途大了。

    宣王身上留著的好歹是褚氏皇族的血脈,韓老頭心裡藏著極深的貓膩,怕是連他的兩個兒子也不知曉。

    他鬆開玉佩,站起身走到書房外,「明妃晌午去了梅花園?」

    杭奕道:「是,宗掌印也在那裡,兩人應是碰了面。」

    碰了面嗎?

    褚桓負手而立,望著東籬閣的方向,淺薄的唇輕抿,漆黑暗夜的眸點點暗光擴散而開。

    想起那晚謝勛手背上的口脂,還有他初進房間時,她避諱的暗紅眼眸,似哭非哭的模樣。

    他眸色漸暗。

    所以,大人對謝勛是什麼心裡?

    他低下頭,重握了玉佩在手,長眉微壓著漆黑的眸,指腹也用了力道碾磨著上面的『沈』字。

    不論大人對謝勛是什麼心裡,他都絕不會放她離開。

    即便是綁,這個人他也要綁在身邊。

    任誰,也別想肖想半分!

    暮色已至,天無星幕,黑壓壓的懸空在淮王府的上空,將高聳的檐角橫立於間。

    長廊盡頭,一抹欣長的身影款步而來。

    一襲玄黑色的墨袍,黑色面具,若不是長廊內掛著的燈籠,他的身影便隱匿與暗夜之中。

    宗祿走到褚桓身側,與他一同看向暗沉無星的天邊,雙手搭在暗扣上,問了一句,「我這些時日沒少查探你們北涼的事,多少對朝中之事有所甚微了解。」

    「怎麼?」

    他轉頭笑看著褚桓,「看你今日一直待在書房,可是查到了什麼棘手的事?」

    褚桓負手而立,任寒風吹拂著衣袍,「倒不是棘手,反而有趣。」

    他今日換了身錦緞白袍,袍角被風吹的輕揮舞動,與宗祿玄黑的袍角,相之輝映,浮動飄蕩著。

    宗祿微歪了下頭,唇角挑著一抹玩味的笑意,「有關韓常林的?」

    對於宗祿如何知曉,褚桓並無意外。

    府中行事,他從不瞞他。

    他淡然一笑,深邃幽暗的瞳眸里,狠戾之色一閃而過,「常年置身事外的人忽然橫插一腳,本王倒想看個樂子。」

    宗祿看向遠處,唇角玩味的笑意逐漸斂去。

    僅僅只是看個樂子嗎?

    他笑了一聲,「看樂子是假,玩個瓮中捉鱉是真。」

    褚桓看向宗祿,他看著前方,從他的角度,只能看到他覆著面具的側顏,黑色的面具在夜裡泛著凜凜寒光。

    若是十五年前,謝勛只會懵懂的問他,此話何意。

    謝勛也時常立於他身側,每每遇到難題時,亦會詢問他,該如何。

    而今,時隔十五年,他早已不是當年的謝勛,他僅是一句話,謝勛便明了了其中之意。

    兩人在長廊下站了許久,於沈默之事,誰也沒提及半分。

    亥時末,聞終從遠處直奔而來,他身上穿著的盔甲還未換下,行走時,堅硬的盔甲發出碰撞的聲音。

    他手握劍柄,走來時,看見宗祿也在,朝他略一頷首,便對褚桓道:「二爺找屬下何事?」

    「書房說吧。」

    褚桓轉身走進書房,走到案桌前,撩袍坐於椅上。

    聞終與宗祿一前一後走進書房後,杭奕將書房的門關上,守在外面。

    書房裡燃著炭火,暖意盈盈的,驅散了幾人身上裹挾著的寒氣。

    褚桓問道:「這兩日你可去詔獄見過宣王?」

    聞終聞言,略一搖頭,「自打那日去了虎燕山,放火燒山,滅了那五萬兵馬後,屬下再未去過詔獄。」

    他想了一下,看向褚桓,問道:「可是宣王那邊出了什麼岔子?」

    褚桓的眉眼間儘是涼薄之意,「你未去詔獄見他,宣王心裡沒底,怕生變故,應是想了法子聯繫了韓常林,昨晚韓斐拿了他的令牌去了詔獄。」

    聞終忽然間想到了什麼,眉目一沉,低聲道:「二爺,今日午時一刻,屬下在承明宮巡邏時,看見韓絡隨廖公公一同進了承明宮,不知是否與宣王一事有關?」

    褚桓冷笑,「有沒有關係,三日後便知曉。」

    宗祿挨著雕花窗,慵懶的倚著,他看著褚桓的書房,視線在書架上的一處暗格上定住。

    暗格之上,放著一個方盒子,無論是紋路與樣式,都熟然於心。

    十五年前的那一晚,大人手捧著小方盒從府中走出來,他趴在馬車車窗邊上,看著大人將小方盒交給了聞終。

    他不知小方盒裡放著什麼,但大人親口告訴聞終,在必要的時候,將方盒裡的東西交給謝章。

    他斂了眸,視線錯落間,瞥見褚桓把玩著的玉佩,上面的『沈』字異常顯眼。

    往常,他隨身攜帶的玉佩只是一塊普通的翠綠的玉佩,而今日,已是這一塊玉。

    他記得,這是大人曾經一直佩戴的玉佩。

    宗祿忽然間低垂了眼眸,狹長的眼睫完美的遮住了眸底浮動而出的落寞與蒼涼。

    似乎在潛移默化中,大人已成了謝章的所有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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