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頁
2023-10-02 05:04:27 作者: 心平則靜
房間裡的琉璃燈盞散發著暖黃的光亮。
從昨夜子時開始,便已變了天,天霧沉沉的,刮著大風,將屋頂與樹枝上的積雪吹落而下。
雕花窗外,寒風呼嘯。
雕花窗內,暖意盈盈。
褚桓坐在床榻邊,保持著一個姿勢,坐了一晚。
他一直看著沈默,眉眼裡藏著溫柔,似是要將這十五年來的空缺都補回來。
曾在他眼裡,大人如神祗般,是一個永遠不會倒下的人。
可眼下,大人就躺在他的榻上,中毒昏迷,不省人事。
「長孫大人。」
杭奕的聲音在外面響起,隨之而來的,是長孫史抬手推開了房門,他穿著紅灰相間的長袍,腰間用鹿皮腰帶松松垮垮的勒著,一根木簪束髮,兩縷白髮零散的飄逸在額角。
「在老朽一整夜的研究下,可算是把解藥配出來了,若日後有機會,我定要見識見識這位太醫院院正。」
下毒的功夫,可謂是一絕。
這一次沈將軍若非是遇見了他,怕是難逃一死。
長孫史手裡拿著一枚精緻的瓷瓶,瓷瓶很小,只有拇指那麼大。
他走到榻前,將瓷瓶交給褚桓,「快給大人吃上,這可是老朽一晚上的心血。」
「有勞長孫史了。」
褚桓接過瓷瓶,倒出裡面僅有的一粒紅色藥丸。
藥丸被他捏在指尖,嫣紅的藥丸襯得他的指尖愈發的白皙透亮。
他看了眼不省人事的沈默,起身走到桌前,端了一杯熱水飲了一口,轉身走到榻前撩袍坐下,指腹溫柔的按在她的下唇掰開一絲縫隙,將藥丸放進去。
褚桓身軀前傾,薄唇覆在她的唇上,將水渡進去,微涼的舌尖抵開她的唇畔,絞著她滾燙的舌尖,將紅色的藥丸渡進去。
她的唇如毒藥,沾染上便捨不得離開。
「哎呀呀——」
長孫史跺了一下腳,捂著眼睛轉過身,「謝章,你小子不知羞!」
他大步走出房間,讓杭奕將房門關上。
屋內只剩他們二人。
褚桓的手輕撫著沈默的臉頰,他的眸深深鎖著她輕闔的眉眼,微涼的舌尖逐漸灼熱,勾勒著她的舌尖,纏綿不舍的廝磨著。
「大人……」
他的唇離開一指,微涼的指腹輕柔的摩挲著她泛紅的唇畔,「沒事了。」
有他在,以後都會沒事的。
杭奕的聲音再度從外面傳來,「二爺,寅時初了,該上早朝了。」
褚桓想起,曾在將軍府時,大人每日寅時初上早朝時,眉眼間始終夾雜著一抹躁意。
他曾聽大人問過長孫史,有沒有讓人裝病的藥物,她只想安安穩穩的睡上幾日好覺。
在渝懷城的那三年,大人日日睡到日上三竿才起。
想到此處,褚桓眸底划過一絲寵溺,他掀開錦被,取來鶴氅,將沈默包在暖和厚實的鶴氅里,打橫抱起走出房間。
寅時的天烏沉漆黑,寒風肆虐,吹卷的他的衣袍肆意捲動。
褚桓將沈默護的緊實,未讓她受一絲風寒,一路朝著東籬閣而去。
「吩咐下去,凡是靠近淮王府百步之內的,格殺勿論。」
他要讓大人在淮王府隨心所欲的待著,不受任何的窺視與約束。
杭奕跟在他身後,頷首領命,「是。」
走進東籬閣,都衛軍侯在大庭外側,看見褚桓抱著明妃時,眼裡的詫異一閃而過。
走過大庭,進入到院落時,褚桓沉聲道:「昨日至今日之事,任何人不得向明妃提起,若有任何風聲泄露,殺無赦。」
杭奕微震,抬頭間便看到幼容打開房門跑了出來。
她仍穿著昨夜的那身衣裳,還未換下,看著似是一夜未睡,眼帘下有些淡淡的烏青。
「公主!」
見她快步跑過去,杭奕急忙上前拽住她的手腕,將她扛在肩上快步走向大庭,臨出去時,對守在院落的都衛軍命令道:「全部隨我出來。」
守在院落拱門兩側的都衛軍蹙了蹙眉,看向抱著長樂公主已走進房間的淮王,猶豫了片刻,便跟著杭奕走出去。
房間裡燃著燭光,炭火在寂靜的屋子裡偶爾發出劈里啪啦的聲音。
褚桓將沈默放在榻上,將鶴氅放在一側,親自為她蓋好錦被。
因吃了解藥的緣故,緋紅的臉頰已經恢復了正常的狀態,如扇的眼睫幾不可微的輕閃了幾下,似是要醒來的徵兆。
他站起身,將鶴氅搭在臂彎處,轉身走出房間,關上房門。
杭奕與一等人守在大庭外,見褚桓出來,他走上前接過他臂彎處的鶴氅,卻見二爺側身避開了一些。
杭奕微怔,疑惑抬眸,只聽他低沉冷淡的說了兩個字,「不用。」
杭奕:……
幼容站在杭奕身後的三步距離,眼底隱匿著驚恐與懼怕,攏在袖子裡的雙手不由得緊攥在一起,之前咋咋呼呼的性子也尤為安靜。
瞧著,倒像是受到了極大的恐嚇似的。
看著那主僕二人離開了東籬閣,幼容這才重重的緩了一口氣,嚇得不停的拍著胸脯。
不僅是他,就連十名都衛軍亦是臉色微白,眼底深處藏著幾許惶恐。
外面的寒風吹的肆虐凌卷,幼容凍得打了個寒顫,小跑進院落,推門進了房間後,轉身將房門關上。
<span>傳送門: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