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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2 05:04:27 作者: 心平則靜
她若一出事,則是牽一髮而動全身。
檐角下懸掛著八角燈盞,散發著幽幽的暖光。
褚桓於房間走出來,深藍外袍與月牙衣袍相間交織,被寒夜的風吹的獵獵飛舞。
他順手拔出杭奕手中握著劍鞘里的利劍,走出璟雲軒,高大修長的身軀在月色下如深淵寒冰中走出來般,裹著寒徹凜冽的殺意。
「刷——」
兵器出鞘的聲音再次響徹在夜色里。
宗祿單手執劍,跟上褚桓的步伐,兩人一前一後走出了璟雲軒。
杭奕這才回過神來,想要追上去,卻被長孫史一把拉住了,「你做什麼去?」
杭奕著急的指著他們離去的方向,「我去追二爺。」
話音剛落下,陳禹便帶著一隊人走進璟雲軒,將璟雲軒周圍圍起來,可謂是將沈默睡得這間房保護的水泄不通。
長孫史這才鬆開攥著杭奕的手,朝著他的後腦勺拍了一巴掌,「沒瞧見嗎?他們二人去解決外面的眼線去了。」
他們即認出了沈將軍,又豈會再任由旁人的眼線在淮王府外徘徊。
屋檐上積雪鋪了厚厚的一層,褚桓立於檐角之上,右手執劍,長眉冰冷寒涼,黑沉的眸冷冷的看著下方徘徊在東籬閣周圍的黑衣人。
宗祿立於對面的檐角之上,右手執著軟劍,面具下深邃的瞳眸冷銳殺意盡顯,他飛身而下,劍刃上凝聚著令人懼怕的滲骨殺意!
僅是半刻鐘的時間,原本潛伏在淮王府周圍的暗線盡數被斬殺的一乾二淨。
府外沒有燈籠的光線,顯得漆黑詭異。
濃重的血腥味被深夜的寒風逐漸驅散,地上躺著的一群暗線,皆被淮王府的侍衛盡數丟在了推車上,好幾輛推車推著整車的屍體,朝著亂葬崗而去。
夜已入子時,原本繁星的夜幕被層層雲霧籠罩,天地間只剩下陰沉沉的黑。
廊檐下懸掛著八角琉璃燈盞,燭光幽暗閃爍,散發著暖黃的光亮,將立於長廊下二人的身影拉的頗長。
褚桓負手而立,在他腳邊的柱子旁,斜靠著一柄染血的利劍,他看著眼前凝結成冰的池塘,「你打算何時回西涼?」
他的聲音低沉醇厚,在寂寥的夜色里,多了幾分難以言明的涼薄。
宗祿的左手握著劍柄,軟劍橫在眼前,右手拿著乾淨的帕子,仔細擦拭著上面的血跡。
何時回西涼?
他邪肆挑唇,手中帶血的帕子隨意丟在地上,將軟劍慢條斯理的插回束腰的帶扣之中。
他雙手搭在暗扣上,指尖閒散的敲點著冰冷的暗扣,「暫且不回。」
宗祿斜靠在柱子上,微歪著頭看向褚桓,臉上黑色的面具在暖黃的燭光下泛著凜凜寒意,「當初是我親手將大人送來北涼,也該由我將大人帶回西涼。」
褚桓勾唇淺笑,唇角的笑意涼然無度,「大人若想回西涼,待它日,我會親自帶著她回西涼。」
他望著光滑明亮的冰面,冰面上倒映著檐角下的八角琉璃燈盞,燭光明滅搖晃著。
眼前,好似又出現了一大一小的身影。
她牽著他的手,帶著他走出天寒地凍的囹圄之地。
夜裡的寒風順著長廊席捲呼嘯,將他們二人的衣袍邊角吹的獵獵飛舞,肆虐凌卷。
褚桓偏頭看向宗祿,深邃暗色的眸迎視著宗祿面具下黑沉的瞳眸,「你在西涼危機四伏,腹背受敵,且回西涼的路上,四面埋伏,你如何護的了大人?」
宗祿眼眸直逼著褚桓的視線,斂唇冷笑,「大人在北涼難道不是危機四伏?腹背受敵?」
褚桓偏頭看向前方的冰面,眉宇間的狠戾之色盡顯無餘,「有我在,誰也傷不得她。」
這一刻的他,猶如八歲那年的謝章,狠戾,霸道,認定一人,即便是赴火海也絕不鬆手。
宗祿抬眼看向長廊的盡頭,幽暗的光在他眼裡逐漸聚攏成凜冽的暗光。
「大人待在西涼比北涼更有利,同樣,西涼有我,誰也傷不得她。」
他看向褚桓,眼眸逐漸低垂,眸底染了孤寂的落寞,「謝章,你有聞叔,有聞大哥與長孫史,我只求,大人能隨我一同回去。」
褚桓薄唇輕抿了幾分,他低斂了眸光,狹長的眼睫在眼帘處落下明滅不明的黯然。
少頃,他轉身看向宗祿,「西涼的仇,不只是你,亦有我,我會護著你,與你聯手解決西涼之事,待年後,我會同大人一道去西涼,不會再讓你一人孤軍奮戰。」
他走向宗祿,站在他身側,望著宗祿身後幽長灰暗的長廊,「從小到大,我什麼都可以讓著你,唯有大人不可。」
長廊上,沉穩的腳步聲逐漸遠去。
宗祿轉過身,看著褚桓的身影消失於長廊盡頭,搭在腰間暗扣的雙手微用了力道。
的確。
當初在京府書院,陸盞為難他們時,是謝章護著他。
在渝懷城的那三年,他們也曾遭遇過西涼派來暗殺的人,每每危機時,都是謝章護著他離開。
在那三年裡,謝章教會了他如何在最惡劣的環境下生存,教會了他處事果決,不得優柔寡斷。
這十五年裡,他在西涼皇城裡一步步走來,從一開始懵懂無知的謝勛,逐漸變成了當初八歲那年時的謝章。
璟雲軒亮了一夜的燈盞。
陳禹帶著侍衛守在璟雲軒外,杭奕守在房門外,皆是一夜未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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