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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2 05:04:27 作者: 心平則靜
    幼容:……

    哎。

    她就知道。

    幼容放下酒盞,讓四名丫鬟進來,再一次的把沈默抬到了床榻上,等丫鬟退出去,幼容為沈默脫掉鞋子與外衣。

    「公主,真不是奴婢說您,咱酒量不好,就別喝了,回頭難受的可是您自己。」

    「還有,您瞧瞧您今夜對淮王說得那話,那是您一個公主該說的嗎?多臊人。」

    「奴婢也只能在您醉著敢這麼說幾句。」

    幼容發完牢騷,為沈默蓋好錦被,這才退到一邊收拾殘局。

    戌時末,外面起了寒風。

    風颳得積壓在屋頂的雪沫子四處橫飛。

    長孫史從寧安居出來,在前院碰見了鍾管家,鍾管家拉住他問道:「長孫大人,我這腰這兩日疼得緊,您給瞧瞧是怎麼回事。」

    長孫史為鍾管家探了探脈,又在他腰上捏了幾下,「你這是老毛病了,正好我這會兒閒著,你跟我一道去趟百茗居,我給你貼一幅藥,保管你睡一夜起來,能好上許多。」

    「那就有勞長孫大人了。」

    鍾管家將手中的托盤交給下人,「將這送到二爺的寢室,我去去就來。」

    立於一旁的下人接過托盤,恭敬的應了一聲,「是。」

    鍾管家這才與長孫史一道去了百茗居。

    托盤上放著疊放整齊的雪青色鶴氅,下人雙手拖著托盤,一路走到璟雲軒。

    杭奕守在外面,見到下人手中的托盤,伸手接過,「你退下吧。」

    「是。」

    下人躬身行禮,轉身離開了璟雲軒。

    今晚的月色被濃霧籠罩,天邊是暗無天日的黑沉,廊檐下吊著八角燈盞,散發著暖黃的光亮。

    杭奕端著托盤候在門外,看著漆黑的天際,沒有去打擾裡面的人。

    明日便是二爺心中記掛的那位主子的忌日,每年這時候,二爺都會將自己關在房中,誰也不見。

    那位主子的牌位放在二爺隔壁的房間,在兩間屋中,開了一道門。

    擺放著牌位的那間房,供奉桌上點燃著白色蠟燭,牌位兩邊,擺著精緻的梅花印花瓶,裡面插著幾株修剪漂亮的梅花枝。

    供奉桌上立著黑色的牌位,提著一排字:先師沈默之位。

    褚桓端起酒盅,在酒盞里倒了一杯梅花酒,白皙如玉的手指端起酒盞放在牌位前,「大人,我記得你曾在府中喝過梅花酒,所以謝章便自作主張,年年親手為你釀梅花酒,即便是不好喝,你也得喝。」

    他端起酒盞,橫灑在地上,又為自己倒了一杯梅花酒,一飲而盡。

    褚桓將酒盞放在供奉桌上,伸手摸向那冰冷的牌位,他的手指骨節修長,白皙的指尖在字面上一一撫過,錦緞的長袍慵懶的垂落在桌上,嫣紅的梅花襯得那截錦袍如水面清波,鱗波蕩漾。

    「小默……」

    低沉磁性的聲線從褚桓的薄唇中緩緩溢出,帶著埋藏了十五年的眷戀。

    額頭間,那道觸感似乎還在。

    那一晚,她俯身而來,微涼的唇貼著他滾燙的額頭,那道觸感,那一刻不經意間的心動起伏,直到長大後,他才明白。

    原來,那是情。

    三年的守護,三年的陪伴,是他這一生中最快樂,也是最無憂的時光。

    褚桓苦澀的勾唇笑了聲,他收回手,頹然的坐在身後的蒲團上,一條腿伸直,一條腿彎曲著,手肘搭在膝蓋上,低著頭看著冰冷灰暗的地面。

    他取下腰間的玉佩,掀開那一層薄玉,看著刻有『沈』字的玉佩,薄唇抿的愈發的緊,摩挲著玉佩的指腹也逐漸泛起了白色。

    他要剷除擋在前方的所有人,他要一步一步走到最高位,掌控整個北涼,帶領北涼大軍,踏平西涼!

    「二爺,聞統領來了。」

    外面傳來杭奕的聲音。

    褚桓抬手,拇指與中指分開按壓著鬢角,「知道了。」

    他的嗓音低沉中透著股沙啞,還有一種久遠的蒼涼之感,一種不該屬於他的情緒。

    褚桓蓋上那層薄玉,站起身走出隔開的那間小門,轉身將房門關上,輕撩前袍坐在軟椅上,方道:「進來說。」

    聞終推門而入,杭奕上前將房門關上,由他們二人說話。

    聞終從衣襟處取出一枚黑色的菱形令牌,令牌上有一個『宣』字,他將令牌雙手交給褚桓,「今早屬下去了一趟詔獄,這是宣王暗中交給屬下的,並告知屬下了那批兵藏在何處,他讓屬下持令牌,攜兵攻入皇城。」

    褚桓伸手接過令牌,勾唇冷笑,「他想反?」

    聞終點頭,「是,屬下已時末從詔獄出來後便去了宣王所說的地點,就在虎燕山,從臨安城快馬加鞭趕過去,來回要四個時辰,那裡藏了五萬兵馬,四面環山,的確是個隱秘的好地方。」

    虎燕山,距離臨安城很遠,那裡常年無人煙,即便是訓馬練兵產發出的動靜,也無人能察覺到。

    他倒是會挑地方。

    褚桓抬頭看向聞終,眉心涼薄寡淡,「你覺得,這批兵馬,是留還是殺?」

    聞終低斂著目光,與褚桓的視線相視,眸中殺意盡顯,「屬下今日去看了,裡面有不少宣王的心腹,留不得。」

    褚桓將令牌『哐當』一下丟在桌上,拿出錦帕擦拭著根根乾淨修長的手指,「派些人趕過去,放把火燒了,就讓他們長眠於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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