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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2 05:04:27 作者: 心平則靜
林斘之於謝勛來說,是他的救命恩人,又是助他走到如今地步的義父,他不好在他面前說林斘之的是非。
「後日便是大人的忌日,聞叔與聞終晚上都會過來,若無意外,長孫史應該會在今日酉時前趕回來。」
褚桓站起身,將受傷的那隻手負於身後,笑看著謝宗祿,「他們都很想你,當年你從馬車上離開,長孫史一直愧疚於心,這十五年來,一直在外奔波尋你,若他回來見到你,指不定高興成什麼樣。」
宗祿笑出聲,「我也想他們了。」
他又道:「等後日大人的忌日過完,我便隨你去皇宮面見聖上,將所查的證據皆數交給皇上。」
「對了」宗祿看向褚桓,「聞大哥那邊能在後日取得宣王私密養兵的地點嗎?」
褚桓微垂著眸,聲線低沉莫測,「他現在已經有些眉目了,或許明日就有答案了。」
「大人,西涼來人了,說有要緊事要親自面見掌印。」
魏肅的聲音從房外傳進來,褚桓笑看著宗祿,語氣中多了幾分揶揄,「需要本王迴避嗎?」
宗祿斜睨了眼他,也忍不住勾了唇角,隔著一道門,對魏肅道:「是巡監司的人嗎?」
魏肅道:「不是,此人自稱是陸家二公子陸盞的貼身護衛,叫常渡。」
陸盞?
褚桓眸色微深,眉宇寒涼,「是羅韶的兒子,陸府的庶子。」
當年,大人親自出面,為他與謝勛撐腰,那一次,他差點將陸盞活生生打死。
宗祿冷笑道:「陸戟死後,大房膝下再無嫡子,孫緲為了穩住在府中的地位,殺了羅韶,將陸盞過繼到膝下養著,現在陸盞是陸國公的嫡子。」
他對魏肅道:「讓他進來。」
「是。」
魏肅轉身離開,不一會兒,門外傳來兩道腳步聲,魏肅推開房門時,褚桓站在了屏風內側,從外看去,只能看到一道身段欣長的影子。
常渡一路風塵僕僕的趕到北涼,打探了三日,才得知宗祿住在淮王府。
他走到屏風前,恭聲道:「裡面可是司禮監宗掌印?」
褚桓看著雕花窗處,右手指縫處侵染著鮮血,可他卻不曾察覺到疼意,俊眉舒展,眸中寒涼。
宗祿轉頭看向屏風,屏風上映著外面那人的影子,「是我,你千里迢迢趕到西涼,是何事如此機密?」
常渡雙臂身前,隔著屏風朝他行了一禮,「回掌印大人,我家二公子讓奴才親口轉告掌印,陛下命高統領遣了北營兩千名士兵,在回西涼的途中設下埋伏,要殺害掌印。」
褚桓俊眉冷沉,轉頭與宗祿冰冷的視線相撞,宗祿冷笑道:「你家二公子會有這麼好心?」
常渡道:「回掌印大人,我家二公子還讓奴才轉達一句話,他說,他只想走出囹圄之地。」
宗祿冷聲道:「回去替我謝謝你家二公子,他的提醒,我領了。」
常渡鬆了一口氣,「是,奴才就先退下了。」
等常渡離開,魏肅才關上房門,他繞過屏風,看向躺在榻上的宗祿,眸中儘是憂慮之色,「大人,高忖武功不低,而且還帶著兩千名北營士兵藏於暗處,咱們只有幾百名司衛軍,身在明處,若回西涼,等同於將人頭送給了高忖!」
宗祿看向帷幔上方,薄唇微微抿緊,似在思索著接下來的計劃。
「到時本王的人會在暗中護送你們平安到達西涼。」
褚桓看向宗祿,眉宇間舒展安然,「謝勛,信我,我不會讓你出事的。」
宗祿忽然間笑出聲,「我還沒弱到讓你保護我,不過你都把話說到這份上了,我若不領了這份情,倒顯得我不識好歹了。」
褚桓低笑出聲,「你先歇著,待會讓下人做些清淡的食物送過來,我去忙些朝政的事。」
宗祿頷首:「去吧。」
今日的天,陰沉可怖,烏沉沉的天仿似一團濃黑的霧,籠罩在臨安城之上,像是隨時會凝聚成無數利刃席捲而下。
幼容從膳房端了一些梅花酥走進房間,將精緻的小碟放在桌上,看向站在雕花窗前的沈默。
從拾月閣回來後,公主便像是失了魂魄的木偶一樣,在那裡足足站了三個時辰未曾動過,就連午膳也不曾用過。
她不知公主在拾月閣與昏迷的宗掌印說了什麼,而公主又為何忽然如此?
幼容擔憂的走到沈默身側,她手中拿著剪刀,毫無章法的剪著花架上的梅花枝,紅色的梅花襯得那隻細膩圓潤的指尖愈發的白皙透亮。
她低著頭,髮髻上的珠釵也向前垂落著,白玉珠的長墜耳環在她的臉頰邊輕輕晃蕩。
幼容小心翼翼的彎了些身子,覷了眼沈默的臉色,清水芙蓉的面上略有些呆滯,瀲灩泛光的眼眸里也是一片無神的暗光,這症狀,說不上是病態,好似是失神了般。
梅花枝被剪的慘不忍睹,沈默腳邊也零零散散的掉了許多梅花的斷枝,艷紅奪目的梅花瓣在她穿著繡著雲紋花樣的錦靴邊,更顯亮色。
幼容躊躇了片刻,低聲喚了一句,「公主,您已經站了三個時辰了,您不累嗎?」
沈默的無神的眼眸輕顫了一下,她逐漸回過神來,瞳眸中染了幾分憂色,「去拾月閣看看,宗掌印醒了嗎。」
幼容哼了一聲,似有些不忿,「方才奴婢去膳房端梅花酥時,聽膳房裡的下人說,宗掌印已經醒了,他們正在做一些清淡的膳食端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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