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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2 05:04:27 作者: 心平則靜
幼容關上房門, 走到方幾前,倒了一杯熱茶遞給她 ,「公主,奴婢怎麼不記得您有哪一位故人?且還是丟了兩個孩子的故人?」
家中貧瘠,父親又死於一場動亂中,只留下母親與她,還有一個待在襁褓中的弟弟。
為了養活弟弟,母親將她賣進皇宮換了些銀子。
那年她六歲,生平第一次進宮,膽怯的跟在一位嬤嬤身後,偷偷看著巍峨輝煌的宮殿。
也是在那日,她遇見在園中踢蹴鞠的長樂公主與靖王,蹴鞠落在了她腳邊,年僅四歲的長樂公主指著她,讓她把蹴鞠撿起來遞給她。
這是她第一次見西涼的公主,是那麼好看的一個人,好看到她已忘了害怕,撿起蹴鞠就給長樂公主雙手遞過去,自那以後,長樂公主便留下她,這一待就是十三年。
她日夜服侍公主,公主身邊都是年齡尚小的宮女與上了年紀的嬤嬤,從未有她口中所說的,有孩子的故人。
甚是奇怪。
沈默端起茶盞飲了一口,看著茶盞中裊裊熱氣,眉心輕蹙了一下。
她懶懶的靠在椅背上,指腹輕緩摩挲著杯盞邊沿,目光微涼的睨著幼容,「你只需做好自己的本分,不該你管的,不必多嘴。」
幼容身軀猛地僵住,在看到公主冰冷的臉色時,嚇得跪在地上,「奴婢知錯,是奴婢多嘴了,還請公主恕罪。」
「下去吧,本宮一個人待會兒。」
「奴婢這就去外面候著。」
幼容忙不迭地的起身,放輕腳步後退了幾步後,便轉身走到門前,開門走出去。
房門關上,屋裡只剩沈默一人。
手中握著茶盞,瑩白如玉的指尖在邊沿一下一下的摩挲著,她偏頭看向雕花窗,眼眸中的光線逐漸虛空飄離。
她現在頂著的是酆時茵的身子,是滅了沈家的皇帝之女,幼容心性單純,對陸鳶也極為信任,陸鳶知道謝章與謝勛的存在,若有朝一日與陸鳶見面,她怕幼容會告訴陸鳶,反而會再一次的害了謝章與謝勛。
十五年足以改變許多事,也可讓兩人的面貌有諸多變化,只希望杭弈真能尋到他們二人。
淮王府外,一輛奢華的馬車漸漸停下,馬車後方跟著六名腰挎長劍的侍衛。
駕馬的車夫走下馬車,擺好腳蹬,對馬車裡的人恭聲道:「戴側妃,淮王府到了。」
先從馬車裡下來的是丫鬟春荷,她站在馬車邊上,朝馬車裡伸出左手。
一隻芊芊玉手從馬車裡伸出來,搭在春荷的手腕上,單手微提著裙擺,踩著腳蹬走下馬車。
他們走到淮王府的門前,被侍衛阻攔。
春荷先是一怒,「放肆,連璟王府的側妃娘娘也敢阻攔?!」
侍衛毫不避讓,直言不諱道:「這裡是淮王府,沒有王爺的吩咐,任何人不得踏進半步!」
「你!」春荷氣的臉色甚是難看。
戴芥姬收回搭在春荷腕上的手交覆在身前,對侍衛道:「你去通稟下,我雖是璟王的側妃,但也是西涼大司馬的嫡次女,與明妃娘娘在西涼時便是舊識,今日過來只是想與明妃娘娘敘敘舊罷了。」
侍衛聞言,拱手道:「請側妃在此等候,奴才去通稟鍾管家。」
戴芥姬含笑點頭,見侍衛離開,春荷有些不岔的埋怨,「二夫人,這群狗奴才太不把人放在眼裡了!」
戴芥姬看著淮王府的裡面,侍衛把守森嚴,真真兒的兩隻蒼蠅也飛不進去。
她笑了笑,「畢竟明妃娘娘住在淮王府,淮王自是得謹慎些。」
淮王府內,侍衛尋了一圈,不見鍾管家的蹤影,詢問過後才知,鍾管家去了東籬閣。
東籬閣內,兩名女子身軀微躬,一人手中端著木盤,一人手中拿著量尺,一副恭敬的乖順姿態。
鍾管家道:「明妃娘娘,這是宮裡尚衣局的兩位女官,今日到此是特來為明妃娘娘量尺寸做衣裳。」
其中一名宮女走到手中拿著量尺往前走了三步,恭聲道:「明妃娘娘,奴婢為你量尺寸。」
沈默放下茶盞,站起身往前走了一步。
屋門外,侍衛一路跑過來的,氣息有些紊亂,他站在門外,恭聲道:「鍾管家,璟王府的戴側妃在府外候著,她說與明妃娘娘是舊識,想來與娘娘敘敘舊,奴才特來通稟您。」
舊相識?
姓戴?
沈默抬眼瞧向門外,她搜尋了下原主的記憶,並不認識一位姓戴的女子。
宮女量好後,收起量尺,「明妃娘娘,奴婢量好了,就先回宮了。」
沈默「嗯」了一聲,她微提著裙擺坐在軟椅上,幼容走到她身側,低聲道:「公主,奴婢猜測,應該是咱們西涼大司馬的嫡次女,戴芥姬,兩年前她嫁到北涼,當時奴婢跟隨採買的嬤嬤出宮走了一趟,正好瞧見戴家小姐上了北涼的馬車。」
提到大司馬,沈默瞬間想到了在京府書院發生的事,那日,戴夅與羅韶的兒子都被打得不輕。
她唇角輕勾,原來是西涼的兵部尚書,戴夅的女兒。
鍾管家對門外的侍衛吩咐,「沒有二爺的允許,任何人不得進入王府半步,你去回了戴側妃。」
侍衛道:「奴才這就去。」
「慢著——」
沈默出聲阻止,看向鍾管家,姣容帶笑,「鍾管家,戴側妃的確是本宮在西涼的舊識,本宮千里迢迢嫁入北涼,難得能在這裡遇到熟人,就讓她進來與本宮說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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