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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2 05:04:27 作者: 心平則靜
回到東籬閣,沈默將畫筒放在收攏的畫婁中,她必須要找一個可靠的人,將這兩幅畫交給他,哪怕多花些銀子,也要在三國各處找到謝章與謝勛的下落。
沈默坐在軟椅上,凝神望著畫筒。
這事已經過去十五年了,北涼的人應當無人知曉謝章與謝勛的存在,即便這事交給淮王身邊的那個杭弈去辦,應該也不會被察覺。
「幼容,去璟雲軒看看杭護衛在不在,在的話讓他過來一趟。」
幼容點頭,「奴婢這就去。」
剛過一刻鐘,幼容便小跑著回來了,臉蛋被凍的紅撲撲的,睫毛上掛著幾滴霜花,瞧著甚是可愛。
「公主,杭侍衛寅時跟著淮王去了皇宮,到現在還沒回來。」
「知道了。」
她抬手壓在畫筒上,沉思著下一步的路。
這幾日皇城都在忙著太后的喪事,褚桓早出外歸,自那晚梅花樹的事後,他再未踏足過東籬閣。
晌午時,杭弈來到拾月閣,他走進房中,對坐在太師椅上把玩著扳指的宗祿行了一禮,「宗掌印,二爺讓屬下來問一聲,您查得如何了?」
宗祿將扳指套在拇指上,唇角噙著邪肆的冷笑,「有你們二爺相助,自是有些了眉目,似乎是查到了宣王的把柄,這兩日攔路的蒼蠅有些多,煩的緊。」
「怎麼?」宗祿抬頭揶揄的看向杭弈,「你們淮王讓你過來就是問一些雞毛蒜皮的事?」
他的拇指與食指旋轉著左手拇指上的扳指,唇角勾著似笑非笑的弧度,瞧著讓人心裡有些莫名發緊。
杭弈道:「二爺讓屬下來給宗掌印再指條路。」
「哦?」宗祿似是來了興趣,左手慵懶的搭在扶手上,右手撐開覆在膝蓋處,「說來聽聽。」
聽聞西涼國司禮監掌印性子陰晴不定,尤其是這個人邪氣的很,今日一交談,杭弈深有體會。
他恭聲道:「負責皇城安危的都衛軍聞統領,曾在宣王手裡當過差,宗掌印若有此想法,可以試著從這個人身上下手。」
那人姓聞……
宗祿眉尖陡然一皺,面具下的俊容也在頃刻間僵住,搭在膝蓋上的手掌微微收緊了幾分,聲音里有著微不可查的緊繃,「那人叫什麼名字?」
杭弈道:「此人叫聞終,這幾日晚上是他當值,每到卯時初便會從皇宮出來,能否從他身上得知宣王的秘密,就看宗掌印的本事了。」
言罷,杭弈朝他行了一禮,這才轉身離開。
宗祿愣在那裡,面具下深黑難測的瞳眸此時充滿了震驚,淺薄的唇也越抿越緊。
聞終——
他會不會是聞大哥?
若他真是,那他豈不是就能見到謝章與聞管家,還有長孫師父了?
謝章,他現在在何處?
他仍記得,當年的謝章對每個人都心生忌憚,看人時,眼神里總藏著一股子力狠戾,凡是被人碰一下,都有種被觸碰到逆鱗的狠勁與偏執。
那時的他不懂謝章為何如此,曾一度責怪過他不該如此,可現在,他卻與當年的謝章深感同受。
這十五年來,他從一個小太監一路摸爬滾打,被人欺辱,受人刁難,一個人一步一步艱難的爬到這個位置上,也明白了曾謝章對他說過的那句話。
任何人都不可信,哪怕是自己的親人,很有可能,從背後捅你刀子的就是你最親的人。
宗祿靠在椅背上,雙手無力的搭在扶手上,頭微微揚著,深黑的眸透過面具看向房頂。
只希望,他今晚見到的那個人真的是聞大哥。
這十五年來,他一個人走過來,真的好累,他想大人,想謝章,想聞大哥,想聞叔與長孫史,偶爾夢回將軍府那段快樂的時光時,他便想陷入夢魘,不再醒來。
魏肅瞧著宗祿,自打杭弈走後,他便有些不大對勁,「大人,您這是怎麼了?」
宗祿起身走到屏風內側,低沉的聲音有些疲憊之態,「你去外面守著,我睡一會兒。」
魏肅未在多言,「是。」
晌午的膳食已經做好,各位主子用過午膳後,丫鬟便將殘餘的收拾端到膳房。
璟雲軒里,杭弈守在書房外,偏頭的功夫瞧見沈默與幼容朝這邊走來,她今日穿了件白黃相間的衣裙,脖頸上帶著白色兔毛捂脖,梳著簡單又精緻的髮髻,插著兩隻珠釵,隨著她行走的動作,珠釵微晃,發出碰撞的輕響。
幼容跟在她身後,手中端著食盤,她們走的近了,杭弈才看清,食盤裡放著一碟梅花素梅花酥。
杭弈:……
這明妃娘娘是故意來找茬的嗎?
待她們走到跟前了,杭弈才躬身行禮,「屬下見過明妃娘娘。」
沈默唇角微勾,臉上的笑意溫和淡然,「本宮命人做了一碟梅花酥,特意送來讓你們二爺嘗嘗。」
杭弈看著她的笑莫名覺得滲得慌,見沈默要推開書房的門,他正要伸手阻攔,沈默朝幼容使了個眼色,幼容小跑幾步橫在沈默與杭弈之間,緊跟著哎喲一聲,頭磕在了杭弈的下顎。
那力道磕的杭弈倒吸一口涼氣,竟是疼的忍不住捂住了下顎,幼容嚇得小臉蒼白,急忙解釋,「杭護衛,我不是故意的,我是腳崴了才不小心磕到你的。」
杭弈:誰信誰是狗!
沈默端起一碟梅花酥推門而入,書房內燃著炭火,踏進門時,暖意撲在身上,驅散了衣裙上沾染的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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