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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2 05:04:27 作者: 心平則靜
「梅花酥吧。」
沈默拿了一塊梅花酥,淺淺咬了一口,梅花的淡淡香味順著唇齒滑入喉間。
一塊梅花酥吃完,沈默又算了算路程,差不多要經過將軍府了。
她站起身,纖細的手指提著繁瑣的裙擺,隨著她的動作,頭上的鳳冠金珠叮噹作響,她坐在對面的坐榻上,伸手拉開了車窗門。
幼容被那股子吹進來的寒風凍的打了個寒顫,她站起身坐在邊角上的小坐榻上,避著直面吹進來的冷風。
她真是越來越摸不透主子的想法了。
馬車內暖意怏然,馬車外寒風刺骨,就這一會兒的功夫,沈默原本捂熱的雙手又覆上了冷意。
十五年的時間,這條街道也有了很大的改變,但前方的那座府邸似乎還如十五年前一樣,一草一木都是熟悉中的模樣。
在沈默眼裡,她好似昨日才從將軍府離開,這裡的一磚一瓦都帶著熟悉的味道,熟悉的記憶。
馬車滾滾前行,碩大的府邸逐漸出現在眼前,府邸周圍的雪掃的乾乾淨淨,台階之上的府門關閉著,門楣上掛著一塊新的匾額,上面不再是將軍府,而換成了另外兩個字。
——宗府。
宗祿的府邸?
沈默的心臟猛地跳動了幾下,搭在窗沿上的雙手也不自覺的微握。
一個巡監司的掌印,權利竟然如此之大,不僅能在宮外有座府邸,還是如此繁華又巍峨的府邸!
那個死太監,可真會挑地方。
「咳咳——」
一道咳嗽聲從一旁傳來,甚是熟悉,這聲音就仿如昨日般在耳邊划過。
她轉頭朝馬車後面看去,一人一馬,不緊不慢的跟在馬車的尾處。
那人穿著白色的厚實狐裘,帶子系在喉結下方,頭戴白色的絨毛兜帽,兜帽邊緣又圍了一圈白色的毛邊,裡面身著繡著竹葉的青緞長袍,雙手帶著一雙兔毛所做的手套,手握韁繩,跟隨著馬車不緊不慢的前行著。
沈默原本微握著的雙手驀然間緊攥成拳,任由指甲刺痛著手心。
即使他帶著兜帽,即使他微低著頭,厚實的毛邊遮住了他的眉眼,可從那堅挺的鼻翼與淺薄的唇依舊能看出,他就是晉拓洵。
「小默,我來晚了。」
「我要帶小默走。」
熟悉擔憂,又如此著急的聲音仿佛還在耳邊縈繞。
於她來說,將軍府事變就發生在昨日,她不知那晚晉拓洵與賀五是如何從千餘名士兵的包圍中脫困的,也不知事後他是否受傷,是否因她受累?
許是她的目光太過專注,引起了對方的注意,只見晉拓洵抬起頭,藏於兜帽下俊朗的眉眼暴露在沈默的視野中。
十五年的時間,曾經那位溫潤如玉的少年郎已褪去了原有的青澀,留下的便是沉穩的內斂。
沈默頭微微一彎,學著原主以往的態度,露出一抹少女天真的笑意,「晉相,原來你也在呀?」
根據原主的記憶,晉爺爺在三年前去世了,晉拓洵退去了國子監老師的職位,繼任了晉爺爺的丞相之位。
說起來,三年前晉拓洵還是原主的夫子老師,自原主能識字走路後,便與其他皇子公主一同待在學堂里,由晉拓洵擔任他們的夫子。
因晉拓洵長相俊逸,氣質溫潤儒雅,待人溫和有禮,在原主情竇初開的年紀,對他有著一種女兒家的喜歡,直到他退去夫子的位置,繼任晉爺爺的丞相之位後,便與原主很少見面。
從三年前開始,原主便將自己對晉拓洵的那份喜歡埋藏於心裡,每次遇見他時,原本驕縱蠻橫的性子也會收斂許多。
晉拓洵朝她略一頷首,「臣奉陛下之命,隨宗掌印一同護送公主。」
沈默看著他略顯微白的臉色,想起他方才的咳嗽,心頭有了些許的擔憂。
看樣子他身子好像不大好,是染了風寒,還是……
沈默不敢想十五年前晉拓洵是如何衝出士兵的包圍圈的,兩千餘名士兵,僅憑上百名黑衣人就想衝出重圍,怕是不死也得脫層皮。
許是這副身軀不再是上一任原主沈默的身軀,再次見到晉拓洵時,心臟已經沒有了那股拉扯般的疼痛,僅存的只是她自身對晉拓洵的愧疚與擔心。
沈默不再去看晉拓洵,退回馬車拉上了車窗的門。
她靠在軟和的引枕上,握住幼容遞過來的湯婆子暖在手中,湯婆子很熱,驅散了手心的寒意,也燙的掌心被指甲刺過的地方隱隱發疼。
「公主,您……」
「閉嘴,讓我安靜會兒。」
沈默闔上眸,內心紛雜錯亂。
幼容張了張嘴,最終內心狠狠的嘆了一口氣,原坐在小坐榻上,直勾勾的盯著閉眼假寐的沈默。
從西涼到北涼,若是馬車跑快些,至少也要二十日余,正好能趕在年關前到達。
在路上行了四天,到達洛城時,北涼都尉統領韓絡讓大家暫且在洛城外的驛館歇息一晚,明日繼續出發。
馬車停在驛館外,都衛軍打開馬車門,將腳蹬擺在馬車邊上。
幼容攙扶著沈默走下馬車,她臉上帶著紅色面紗,一襲鳳袍加身,加之周圍白皚皚的雪景,愈發襯得她的嫁衣鮮艷如梅。
沈默在經過宗祿身邊時,停駐腳步,轉頭瞧向他,「宗掌印,本宮能否脫了這身嫁衣,換身輕便的衣裳?這四日在馬車上,這身衣裳繁瑣沉重,差點累壞本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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