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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2 05:04:27 作者: 心平則靜
    旋即,她抬頭瞧了眼站在皇帝身後的龐公公,龐公公震驚的看向沈默,那眼神不由自主的掃了眼他的腰腹之下。

    ——嘖,沈將軍好可憐。

    皇帝也從震驚中回過神來,看著沈默的目光裹挾著複雜痛心,「你為何不告訴朕?」

    沈默低下頭,語氣悲痛,「這種事讓臣如何啟齒?」

    晉相看了一眼沈默,他握拳附在唇邊咳嗽了幾聲,低斂的眼睫遮住了眸底的種種神色。

    皇帝痛心疾首的抬手輕撫了額頭,閉眼抬了一下頭,似是在壓抑著某種情緒。

    少頃,他吩咐龐公公,「速去太醫院,讓太醫過來為沈愛卿好好看看,朕就不信了,宮裡的御醫治不好沈愛卿的隱疾?!」

    龐公公忙點頭,「奴才這就去。」

    不多時,龐公公領著一名太醫院的人走進金殿。

    龐公公道:「陛下,這位是去年新上任的太醫院院正,醫術造詣乃太醫院最好,來時的路上奴才已將沈將軍的傷告訴他了。」

    崔太醫跪在殿上,俯首行禮,「臣太醫院院正崔佘安參見陛下。」

    皇帝眉頭緊擰著,似在因為沈默的事煩心,催促他,「快些給沈愛卿瞧瞧。」

    崔太醫恭聲道:「是。」

    他站起身走到沈默身側,單膝跪地,朝他伸出手,嗓音溫和有禮,「沈將軍,勞煩你將手伸出來。」

    沈默眉心藏著極淡的憂色,她伸出手的同時,抬起頭來,看向單膝跪於她眼前的崔太醫。

    這才看清,崔太醫的年紀應與晉拓洵一般無二。

    崔太醫側對著皇帝與龐公公,兩人交匯的視線中,他給了沈默一個安心的眼神。

    沈默身軀微微僵了一瞬,眼底的震驚與驚慌散於瞳眸深處,她極快的低斂下眼睛,利用狹長濃密的眼睫掩去眸底洶湧的怖色。

    大殿中,三雙眼睛緊緊的盯著崔太醫,都在等著他給結果。

    唯有沈默,剎那間如墜冰窖,看向明亮的地面,臉上也浮現了幾分白色。

    她這兩日一直在想著如何解決與安平公主的婚事,竟沒有細想晉拓洵在信中特意提及的幾句話。

    『你空口捏造的傷,陛下定會懷疑,屆時會讓太醫院的人來查驗,你大可放心,我在太醫院裡有位可信得過的熟人。』

    可信得過的熟人……

    讓她大可放心。

    原來……

    原來晉拓洵一早就知道原主是女兒身了!

    崔太醫收回手,站起身跪在另一側,不等他回話,皇帝已經迫不及待的開口了,「沈愛卿的傷如何?」

    崔太醫面露惋惜之色,「回陛下,沈將軍的傷就連臣也無力回天。」

    皇帝暗暗繃直了的脊背在聽到崔佘安的話時,卸了力道,後背靠在龍椅上,顯現出幾分失望來。

    他的手肘支在龍頭扶手上,中指與拇指按在兩邊鬢角揉了揉,復而放下手,抬眼看向沈默。

    沈默此時還保持著單手伸著的姿勢,能看得出她蒼白的臉色與眉宇間交織錯雜的怖色。

    可見,他也有些無法接受來自太醫最後的肯定。

    皇帝一時間有些心疼沈默,沈家三代輔佐酆氏皇族,為西涼國平定了無數戰亂,結果到了沈默這一代,竟要絕後了。

    他這會也沒臉再為沈默賜婚了,當下擺了擺手,「你們都退下吧。」

    「是,陛下。」

    幾人齊齊回應。

    龐公公攙著皇帝離開了金殿,大殿中只剩下晉相,沈默和崔佘安。

    晉相看著沈默蒼白晦澀的面容,到嘴的話又咽了回去,只是走過去抬手在她的肩膀上輕輕拍了兩下,「小默,拓洵應該在宮外等著你。」

    沈默這才有了一點反應,她站起身,看向晉相,晉相收回手,看了眼空曠的金殿,又補了一句,「出去說吧。」

    崔佘安輕咳了兩聲,跟在沈默右側走出金殿。

    「那個,咳咳……沈將軍,下官什麼也不知道,沈將軍大可放心。」

    從南門分別時,崔佘安說了幾句,看著沈默冰冷蒼白的臉色,也沒敢多做停留,轉身就跑了。

    『噠噠』的腳步聲在寂靜的南門甚是清晰。

    沈默偏頭看向崔佘安欣長的身影逐漸消融與濃密月色中,垂在身側的雙手微微收緊,指尖刺痛了白嫩的手心。

    一股痛意順著手心直衝腦門,也讓她清楚了這其中的彎彎繞繞。

    她轉頭看向晉相,與晉相走在朦朧夜色中,看著地上倒映著的兩道影子,問出已擺在明面上的問題,「晉爺爺,我的身份您也知道了,對嗎?」

    她沒有抬頭去看晉相,只是盯著兩人不斷前行的影子。

    在她問出這句話時,明顯看到了晉相的影子稍顯停頓了一瞬,旋即,晉相道:「六年前你爺爺醉酒時說漏了嘴,我與拓洵當時在場,便知曉了此事,不過你放心,目前你的身份除了我與拓洵,還有崔佘安外,無一人知曉。」

    六年前,那年原主才十三歲。

    便是從那一年開始,原主被沈老將軍痛罵訓斥,讓她謹記自己背負的責任。

    也是從那一年開始,原主徹底斷絕了與晉拓洵的往來,也將那股情竇初開的愛意埋藏於心底。

    三年前,沈老將軍病逝,原主一人挑起將軍府的重擔,又逢邊關戰亂,北涼與東塢的戰事牽連西涼,原主在邊關陸陸續續打了兩年的仗,直到去年初夏才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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