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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2 05:04:27 作者: 心平則靜
在他們踏進落梅堂時,聞終前來,告訴他們二人,「大人說了,讓你們先用膳,用完膳早些休息,明日還要去京府書院,他還有些公事處理。」
「是。」
二人齊齊應聲。
聞終轉身走回浮雲軒,自從大人回府將自己關進書房後便一直沒有出來。
初春夜寒,書房裡仍燃著炭火。
沈默坐在太師椅上,手中還拿著那張燙手的宣紙,宣紙上的一筆一字都恨不能讓她照著晉拓洵的腦門狠狠地踢上兩腳。
這陰孫子起的法子是真真的『好』啊!
沈默翻來覆去,又將宣紙上的法子細細琢磨了下,復而起身走到炭火盆前,將燙手的宣紙扔進炭盆。
宣紙在空中飄飄浮浮,最終落於燒的通紅的火炭上,火苗瞬燃,又在眨眼間湮滅,宣紙已化為灰燼融於炭盆中。
沈默捏了捏眉心,長長的嘆了一聲。
離太子的大婚還有五日,她深知拖延不得,可晉拓洵的法子太過陰損,而她又沒有更好的解決辦法。
想了許久,沈默終是走到案桌前,拿了一張乾淨的宣紙,提筆寫下兩個字。
——考慮。
她並不擅長用毛筆,為了模仿原主的筆跡,她每每夜晚偷偷練習,寫的雖慢,但頗有成效。
是以每次提筆寫字時,她總會用最簡潔的話標記。
沈默將宣紙裝進信函里,喚了聞終進來,將信遞給他,「送到晉相府中,親自交給晉拓洵。」
「是——」
「交…交給誰?!」
聞終猛地回過神來,錯愕的看向沈默,仿佛一幅見了鬼的模樣。
自從六年前大人不與晉大公子來往後,也不許下人們再提起晉大公子的名諱,京都城也開始傳言他們二人許是鬧了矛盾。
久而久之,六年過去了,從大人口中乍一聽到晉大公子的名諱,聞終險些沒有回過神來。
「晉—拓—洵」
沈默眉尖輕輕挑了一下,指尖夾著信函晃了下,「還要本將再重複一遍?」
「不用!」
聞終快速接過信函,轉身快步離開,臨走時竟忘了關上書房的門。
絲絲縷縷的寒風順著半開的空隙撲進來,捲起了沈默湖藍色的袍角微盪,也吹散了她眉心間那縷淺淡的困意。
沈默來到後院,發現已快入子時,謝章與謝勛竟還未入睡,兩人在梅花樹下認真習武。
謝章先看到她,停下動作,轉身朝她行禮,「謝章見過大人。」
謝勛這才發覺,也停下了動作,朝她行了一禮,「謝勛見過大人。」
沈默閒庭散步的走過去,在經過一棵梅花樹時,抬手摺了一枝梅花枝在手中把玩。
「今夜本將正好有空,教你們一些防身的近身格鬥。」
謝章與謝勛的臉上均閃過一絲錯愕。
傳聞沈將軍驍勇善戰,武功高強,尤其在兵法上造詣頗深。
這三年來,若沒有沈將軍在邊關坐鎮殺敵,西涼怕是要失去好些個城池,亦會有千千萬萬個百姓們受戰火牽連,流離失所。
有多少人崇拜沈將軍,也就有多少人想拜沈將軍為師。
沈默丟掉梅花枝,捏起衣袍一角勒在雲紋束帶里,做出開打的姿勢,眉目深沉堅毅,語氣威嚴,「來,跟我學!」
謝章與謝勛仔細看著她的一招一式,跟著她的動作開始習武。
自從穿來西涼,沈默兩三個月都沒怎麼活動過了,今晚這一套武功下來,竟熱的後背開始發汗了。
她收了動作,扯下勒在雲紋束帶里的袍角,整理著稍顯凌亂的衣襟衣袖,漫不經心的問道:「看會了嗎?」
「會了。」
兩人齊齊應聲。
謝章回想著方才沈默的一招一式,微垂著眸,狹長濃密的眼睫交錯在他白皙的眼臉下,遮住了眸底深深的探究疑慮。
這幾年他見過不少武術人士,見過他們打架,殺人,到從未見過這種怪異的武功。
謝勛又比劃了好幾下,愈發覺得新穎,忍不住問道:「大人,這是什麼武功?」
沈默輕撫著雲袖邊角的動作頓了一下,她瞥見腰間垂吊著的『沈』字玉佩,隨口編了一句,「沈家祖傳的近身格鬥術。」
難怪如此厲害。
謝勛興奮的開始練習,那一招一式比起現代武術館裡的學徒們標準許多。
「過幾日我再教你們其他的,這幾日就先學著這些。」
沈默整理好衣襟,負手立於梅花樹下,梅花枝繁雜錯亂的散於她身後,有幾支梅枝微貼著她的肩膀與側腰,嫣紅的梅花在她身後綻開,在清冷的月色下,如謫仙般溫潤如玉。
謝章斂了雙眸,腦子裡又過了一遍沈默方才的一招一式。
子時剛過,沈默便讓謝章與謝勛回去休息,她在梅花園裡站了一會,這才款步走回浮雲軒。
自從信送出去一天後,晉拓洵那邊也再未詢問她。
這一天,沈默將自己關在書房,還在想著應對的法子,可思來想去,沒有任何一種法子能比晉拓洵的好。
眼看再有三日便是太子的大婚,眼下只能先試一試他的法子,待明日下朝後,去暗中見一見晉拓洵。
這般一想,沈默便寬了心,回到浮雲軒時,早早睡下了。
淡泊的月亮逐漸隱蔽在飄渺的雲霧之中,天地間失了月色,將軍府也陷入了一片暗色,唯有那一盞盞八角琉璃燈散發著昏黃的暖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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