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6：我害怕

    掐斷線的一瞬，歐陽風拿起皮衣，轉身就往外走，左個擔憂的跟在身後，竊竊說了幾句話，我沒聽清楚。

    但我知道，好像要秘密/處理一個污點證人，他擁有多個國籍，定居在英國。

    看來向法院檢舉了馬省，掃尾工作也是一件並不輕鬆的事情。

    一連半個月，我都沒去創意公司，洛珍被送去小美公寓，我手機信號被屏蔽，出了馬省的事，歐陽風好像很敏感，連別墅大門都不許我走出一步，兩名保鏢就算在別墅里，也跟在我身後，這種被恐懼籠罩的生活，也不知道過到哪一天才會結束。

    凌晨，我輾轉反側的睡不著覺，後腰冰涼，小腹微痛，想泡個熱水澡的時候才發現月經來了，這次血流的鮮紅，伴有大量血塊，肚子疼的讓我躺在床上，打滾的死去活來。

    一瞬地獄，我苦苦掙扎，忍著強烈的陣痛，躺在床上睜著眼睛疼到天亮，暴雨不間斷的下著，一直到晚上七點，我水米未進。

    折磨的痛苦漸漸平息，肚子沒那麼疼了，閉上眼睛才慢慢睡著。

    在夢中，我意識虛幻，聽見樓下有一聲動靜，我就又醒了，光著腳推開臥室的門，我看見淺色的地毯上到處都是泥水，混合著泥沙，昂貴的皮衣吸收了水漬徹底泡湯了，被他的主人丟在角落。

    書房門開著，透著燈光我看見一個背影，金龍紋的栩栩如生，靈活的盤旋在歐陽風胳膊上，一道觸目驚心的傷痕，像是被利器所傷。

    暗紅的鮮血，刺鼻的酒精味道，和他嫻熟包紮傷口的動作，我心驚的關上書房的門，這一幕我根本不願看見。

    流著眼淚，無能為力的躺回柔軟的床上，檯燈散發幽微的光，滴滴淚水肆意流淌。

    卻又在歐陽風推開臥室門的一瞬，我快速用手背擦乾眼淚，看見歐陽風劍鞘的俊臉，薄唇發白，眼神淡漠到沒有一絲情感，就好像我剛認識他的時候。

    我對他輕輕一笑，卻比哭還難看。

    歐陽風躺在我身邊，關上檯燈，臥室一瞬陷入黑暗之中，伸手不見五指，今晚沒有月光，黑的讓人難以呼吸，因為我看不清他的臉……

    強大壓迫感襲來，我反身環抱上歐陽風的手臂，把臉埋在枕頭中間，聞著一股甜腥的味道，聲音顫抖到我都不敢相信。

    「順子……」我叫著他的名字，抬頭一瞬眼淚划過黑暗，落在我的手背上。

    歐陽風溫熱的大手撫摸著我柔順的長髮，聲音淡淡的，「不用擔心，睡吧……」

    黑夜有時讓人安然，有時讓人恐懼，我抱著他的手臂力氣不減，貼在胸前，迷情萬分，他輕咳了一聲，我再也忍不住了，說出簡單又直白的想法，我告訴他，「我害怕……」

    做他身邊的女人，到底是一種幸福還是不幸，我擔心的要發瘋，他卻還是風輕雲淡，我不能阻止，願意承受，又無力承受。

    是的，我不該想太多……

    天蒙蒙發亮的時候，歐陽風好像一夜沒睡，稀稀疏疏傳來他找東西的聲音，我再次睜開眼睛，發現床頭柜上一板白色的藥片，少去的地方像黑色的洞，刺刺穿過我的心。

    他吃了安眠藥。

    借著天亮的光，我看著被藥物催眠的歐陽風，擰巴鋒利眉梢，渾身戾氣不減，抱著我的手臂時不時用力，箍的我喘不過呼吸。

    我想起身去熬碗粥，他幾天一口熱飯都沒吃，全靠參湯吊著，就算是鐵打的身子，也吃不消，我微微一動，他眉峰就皺的更緊了，雙手環抱著我，絲毫不鬆手。

    我怕吵醒他，只能任由歐陽風抱著，聞著他身上苦咖啡的味道，我陪他整整睡了一天。

    好不容易平靜了一天，歐陽風手機震動的聲音肆意蔓延在臥室，還是吵醒了他，眯著眼睛看刺目的銀屏上，陌生的號碼。

    歐陽風點燃一根白色香菸，薄荷煙味瀰漫，只聽話筒里傳來奸詐狡猾的男音。

    冷笑著對歐陽風說，「順子，永生島十個活下來的兄弟，七個死在你手上，說好一起締造黑暗傳奇，你卻狡兔死走狗烹，你是不是做夢都沒想到，我還會活著回來找你？」

    歐陽風薄唇輕抿，夾著香菸的手指微微用力，脆弱的煙一分為二，細細菸草散落一地，語氣卻依舊風輕雲淡，「你殺了木子？」

    「木子？從永生島就愛著你的女人，說什麼都不肯背叛你，就算用小刀，絲絲劃著名她的血肉，還是強硬的一句話不說。」聽筒里的男人頓了一下，隨即傳來慘烈尖叫的女聲，若有若無，似乎快要氣息奄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