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虛情假意，也好溫暖冰冷的夜

    可是小雅，我靜靜的看著她，她好像下定了很大的決心才說，「我在包廂被四、五個客人強暴的時候，從門外闖進來很多穿著黑衣的男子，為首的男人就是順哥，他收拾了那些客人，給我披了一件大衣後，說我是他的小姐。」

    聽見以這樣方式闖進小雅生活的歐陽風，我暗暗驚訝，看著她。

    小雅蒼涼一笑，無奈道：「是不是感覺不可思議？我也覺得像做了一場夢似得，從那一晚開始，順哥夜夜點我上台。李妝，我不怕你不信，當時連著三個月，順哥身邊只有我一個女人，我當時也年輕不懂事，感覺會一直被順哥寵愛下去，我得罪了很多人，甚至有的媽咪都怕我。」

    「但是好景不長，就在我囂張的不知今夕何年時，順哥再也沒來過了……」小雅用手背擦乾了眼淚，可是清明的眼眸還是泛著水光，她蒼白無力的笑著，好像要對我吐露所有的心事。

    既然來了，我願意當一個很好的傾聽者。

    她繼續說，「順哥雖然夜夜點我上台，但只睡了一晚，他不理我以後，從新找了小姐，以前被我得罪過的媽咪和小姐一下全部都來報復我，我被她們實在整的受不了了，我哭天無力，順哥卻在也不理我了……」

    我能想像，一個沒錢沒勢沒背景的女人，突然被歐陽風一瞬放在眼裡，那種自然萌生的優越感，太過強大，因為我也有過，那種感覺太美好，太難忘了……

    小雅為這種感覺深深沉迷，我真的可以想通，任憑任何一個女人，都會無法自拔，我也不例外。

    我想聽接下來發生的事，我看著小雅，她還是用堅韌的笑容看著我，「李妝，到後來我才知道，那天順哥闖進包廂里是因為那些客人跟順哥有生意上的往來，順哥為了掩人耳目，才說我是他的小姐，讓大家認為這只是客人和客人之間搶女人的風波。」

    歐陽風能親自闖進包廂去收拾的人，他的下場已經不用猜測，小雅只說她最後知道歐陽風跟那客人的淵源來自生意，恐怕不知情的人，還真以為歐陽風是為了搶女人。

    我突然明白了，為什麼有的客人忌憚跟過歐陽風的小姐，連碰也不敢碰，原來是怕自己也葬身其中？

    我看著小雅手上拿著小鳥樣式的剪紙，補充道：「你當時用盡所有的辦法引得順哥注意，他卻無情的在沒看過你一眼，你徹底心灰意冷，又不甘忍受別的小姐欺負凌辱，所以你搬到了七樓宿舍，一個人過著暗無天日的生活……」

    小雅點頭，認真看我，話語中帶著一絲絕望，「順哥不退費，在國色天香就還是我的金主，他每月都會交錢，我又不能上別人的台。你知道的，我在月姐手下成了續費工具，卻沒有任何利用價值，只要我一天不死，月姐就能多賺一天的錢。」

    「可是……」說到這，小雅痛哭流涕，怔怔的凝視我，「可是我才二十三歲啊，我過的這是什麼生活？我渴望身邊有個男人，就算虛情假意也好溫暖一晚冰冷的夜……」

    是啊，小雅今年才二十三歲，正是女人需要愛情滋潤的年齡，每個女人心中都有一個關於白馬王子的童話。可惜，童話終歸都是騙人的，現實太殘忍也太冷酷了。

    小雅弱不禁風的瘦小，骨子裡卻透出一股同齡人沒有的堅韌和傲氣，她微微仰頭，當時也曾去爭去搶，想要過心甘情願的生活，可是努力半天，平靜下心態，才選擇了隨遇而安，時光真是一把磨人心性的利器，那麼管用。

    在尖利的菱角都能打磨平了。

    我看見小雅失落的神態，我竟然忘了我為什麼要來找她，也許我只是想從她身上看到我的影子，我們同時被歐陽風冷落，我想知道小雅心裡想的什麼，也好讓我用來當成慰藉自己的藉口。

    現在我看到了，小雅也告訴我了，可是我突然的不甘心，就是特別不甘心的力量湧上心頭，我情不自禁的握住小雅的手，握住她冰涼手指的一瞬間。

    她情緒激動的告訴我，「李妝，永遠不要欺負善良的人，無論男女；永遠不要妄想去參與順哥的事業；不管多難過，一定要記得微笑……」

    我和她萍水相逢，她卻用心告誡我，我默默記下這三句話後，笑著對小雅說，「如果你不介意，我可以時常上來看你嗎？」

    小雅轉過身去，落寞的聲音傳來，迴蕩在空寂的房間裡，「不要再來了，我一個人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