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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2 05:00:49 作者: 曬豆醬
    這一下,龍拳的兄弟們急壞了,一個個忙前忙後,莽莽實實地照顧著。沈欲不願意那麼嬌氣地躺著, 非要去洗澡。照照鏡子才發現受傷了,鼻樑骨、眉骨和下巴都有血跡, 還流了不少鼻血。

    簡單處理過後,沈欲臉上多了三塊紗布, 用膠條固定著。傻瓜兄弟們跑遍了能去的超市, 買回一堆所謂的補血食品。

    紅棗、蜂蜜、黑芝麻糊、桃花姬……沈欲特別無奈,他泡過溫水澡, 捂著臉躺在沙發里。真要了命了,打一場比賽像做一場月子,以後自己再打拳賽,這幫五大三粗的小伙子指不定弄來什麼。

    緩到下午,醫生又檢查過血壓和心跳,允許沈欲離開拳館。沈欲這才頂著一張開始發腫的臉下樓,等小喬把車開過來。

    傷口開始發疼,肚皮也震得難受,可是沒等來黑色的凱宴,等來了一輛亮灰色的大摩托。

    喬佚戴著頭盔騎過來,停在沈欲面前。「等誰呢?」

    臭弟弟,沈欲笑了笑,把頭髮紮起來:「等我男朋友呢,你沒戲了,快走吧。」

    「我沒戲了?」喬佚扔給他一個頭盔,「把你男朋友叫出來,我和他比一比。」

    「那你肯定比不過我小男朋友。」沈欲戴上頭盔,長腿分跨,摟住了小喬的腰,「我們都要結婚了。」

    喬佚稍稍後靠打著了火。「那就趁你和你男朋友沒結婚之前,跟我走吧。」說完一腳給油,穩穩地開向路中。

    酒店裡,Linda正帶著兩個小孩拼千年隼,見到沈欲嚇了一跳:「怎麼又受傷了?」

    「小傷。」沈欲笑呵呵的,贏了比賽心情巨爽。沈正悟看向壞人叔叔,用眼神控訴他沒有保護好爸爸。喬一安繞著看了好幾圈,小心翼翼地蹭過來:「大熊貓,你怎麼受傷了啊?」

    沈欲搓了搓手:「因為這是我的工作,每個人都會有工作,和你爸爸養珍珠一樣。不過一點都不疼。」

    「真的嗎?」喬一安好擔心,爸爸養珍珠不會受傷,「你不要怕哦,等我長大了,你受了傷我就把血給你。」

    沈欲心裡一陣感動,輕輕點了點頭。

    晚上,沈欲吃過清淡又好消化的晚飯,早早上床躺好休息。喬佚陪著安安和悟空把千年隼最後幾個小零件插完,大功告成。

    原以為只是中等大小的模型,沒想到這麼大,比安安還大。喬佚看著成品,第一次體會到拼樂高的樂趣。他小時候沒體會過的,可以陪著孩子重來一次。

    正當他想拿出手機拍照留念,律師發來微信,提醒他有一筆錢匯入指定戶頭。匯款數目巨大,怎麼看都不像是只押了20萬。

    正當他疑惑,董子豪發來語音:「明天上午有新人賽,趙老闆也會親自來拳場,錢已經打過去了,喬老闆來不來?」

    喬佚動動手指,回了一個字,來。

    千年隼拼好了,兩個孩子興奮得不行。有Linda照顧他們,喬佚很放心,進屋去看沈欲。沈欲好像睡著了,縮在被窩裡一動不動,床頭燈還開著,地上兩隻胡亂踢掉的拖鞋。

    「沈哥這麼早就困了?」喬佚關上門,換睡衣。沈欲沒吭聲,好像真的在睡覺,他走過去關床頭燈,突然看出白色的被子在顫動。

    顫抖的幅度很小,是拼命忍著的。喬佚一把掀了被子,露出藏在被子底下蜷縮的沈欲。

    滿身都是汗水,超出常人的出汗量騙不了人,嘴裡咬著枕頭,眉毛痛苦地糾結著。喬佚愣了一下,第一反應是今天被打壞了,不是外傷,是內傷,臟器破裂或者大出血。

    完了,他瞬間眩暈。

    完了,喬佚去摸手機,一剎那仿佛聞到了血的味道。還有帶安安衝進急救中心,鼻子裡那股濃重的酒精味。沈欲躺在他面前,蜷成一團,正面後背被汗覆蓋著,曝光出一隻巨大的鳳凰。可這隻鳳凰,紋了這隻鳳凰的皮膚底下是各種各樣的糾纏的血管。

    只要破了一根…只要破了一根……喬佚握住手機,按下了國際急救中心的電話。正要撥通,沈欲的一隻手伸出來,小老鼠似的,抓住了他的睡褲。

    「沒事。」沈欲低啞地說,「肚子疼,你抱我一會兒。」

    喬佚猶豫了,肚子疼也應該去醫院,去輸血,把獻血者抽乾,把血都給沈欲。但是在沈欲示弱的目光下扔掉了手機,他抱住了沈欲,像一對再平常不過的情人,像他們幾年前,在廉租房滿是雜物的小床上相擁而眠,說不著邊的悄悄話,翻著新華詞典談戀愛。

    順著緊張的小臂,喬佚摸到沈欲手中緊抓不放的東西。是自己的那隻綠水鬼。他像一條靈敏的警犬在沈欲頭髮里聞著,心裡逐漸有了答案。

    「我以前……真的不知道綠水鬼這麼難買。」沈欲放過枕巾,咬出一塊口水嘖。

    喬佚握住了他的手,他們的掌心黏在了一起。

    「我今天贏了,特別高興。」沈欲慢慢地說,儘量不咬著自己的舌頭,「為自己贏一場比賽是什麼感覺,我終於知道了。覺得自己可牛逼了。」

    「嗯。」喬佚點點頭,「沈哥牛。」

    「等我養好傷,我還想打。」沈欲說,過度勞累的身體和無意識的顫抖做著鬥爭,「我還想打很多場比賽,不管是輸還是贏。你看著我打麼?」

    喬佚又嗯了一聲,捂住他輕微淤青的腹肌。「可以打,我看著你打。」

    沈欲長長地吸了一口氣,聲音像風。「我以前打過很多拳賽,其實……我用過藥。就是興奮劑……不是毒,可以戒。我已經好久,好久,好久,沒有用過,再過幾個月,就永遠不會這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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