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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2 05:00:49 作者: 曬豆醬
    你在哪個訓練場跑摩托?簡單的一句話沈欲發不出去。

    可一張照片能看出什麼,沈欲只好上網查詢。北京能跑賽道摩托的訓練場只有兩個,一個在北郊,一個在南郊。

    龍拳離南郊比較近,下班後沈欲打車出發,一個小時才到目的地。無數穿騎行服的車手和他擦肩而過,戴著各種灰的頭盔,顯得他格格不入。

    他像個第一次進城的鄉下人,隨便拉住誰就問這裡有沒有一個叫喬佚的車手。那人戴著工作證,像工程師,搖著頭說沒聽過。

    回到家已經快10點,沈欲在小區光線不夠的地方摔了個跟頭,趕緊跑進會所接兒子。

    又過幾天,沈欲中午請假,打上計程車朝北郊出發。將近三小時的路程,沈欲下車吐得昏天黑地。

    原來找一個人,這麼難,自己活該。

    膝蓋摔破一塊,被兒子貼了一個叮噹貓的創口貼。沈欲用礦泉水漱漱口,走進賽場,一下子傻了眼。

    北郊賽道比南郊的賽道複雜許多,也大了將近兩倍,自己怎麼找?

    就在這時,一道亮度極高的灰色衝進沈欲單調的世界,車在加速,沈欲認出那個亮度來,手心不自覺地冒出了汗。

    找到了,這輛車他認識。

    作者有話要說:

    轉打火機禁止模仿,玩兒火容易尿炕。

    第25章 磨平恨意 [VIP]

    車手戴頭盔, 在賽道上疾馳而過,快到幾乎有了殘影。雖然看不見臉可沈欲知道那是小喬,他記得這輛車。

    5年, 身高長了這麼多, 可騎行的姿勢仿佛定了型, 讓他挪不開眼。只不過以前是山地車,現在換成了摩托。

    那輛山地車,還是自己送的。

    摩托車速度是不是太快了?沈欲的心隨著聲浪揪緊,這速度摔了要出大事。好在那抹亮度極高的灰色安然無恙, 然後下了賽道,他稍稍鬆了一口氣。

    現在該怎麼辦?從哪裡找?沈欲再一次沒了方向。吸取上次的經驗, 沈欲東敲西打聽地摸到了管理室。管理室說不歸他們管, 又摸到了維修站,維修站的人給他指整排休息室,說去那邊碰碰運氣。

    碰碰運氣?沈欲慌了, 他從小就沒什麼運氣,怕是找不到。

    但這次運氣給了他一個騎臉大禮包,沈欲沒想到第一間休息室就是。

    小喬光著上身,穿一條破洞牛仔褲,可寬闊的肩膀和背胛提醒沈欲這已經不是5年前的男孩了。他比自己還高, 也不再染亂七八糟的發色,會穿規矩的白襯衫, 打領帶,完全成熟了。

    喬佚在擦車, 身邊有一個工具箱, 戴著機修工人的白手套,渾身機油味。阿普利亞rsv4, 他挺喜歡的一輛,又叫暴躁神器。消光黑的車身被他親手噴成了炫光藍。

    身後有腳步聲,很輕,往前走了兩步停下,好像還退了一步。喬佚沒回頭,有時候Linda會來休息室借東西,繼續擺弄他的車。

    那個腳步聲又響,是往他這邊靠近的動靜。喬佚放下手裡的布,這不是車模的鞋音,應該是一雙球鞋。

    聲音又停了,緊接著退後幾步,明明還沒靠近卻走出一股焦灼的拉扯感。喬佚一直在聽,手裡的東西從吸油布換成十字改錐,又換成扳手,還是沒有回頭。

    是沈欲,這樣走一步退三步的人,除了他沒有別人。

    直到腳步聲停在1米左右,喬佚把螺絲刀扔回工具箱,挾著怨恨的響聲震破了兩人之間的距離。

    「你來幹什麼?」喬佚稍稍偏了偏頭。

    「我來……是因為。」沈欲斟酌著,自己都沒想好這個答案。對啊,自己來幹什麼?

    「你找我,就是想看安安吧?」喬佚把頭轉回去。「不行。」

    不止是想看安安,可沈欲抿了抿唇。「就一眼。」

    「不行。」

    「看一眼我就走了。」

    「沈欲。」喬佚高大地站了起來,「你是不是以為我還和17歲一樣好騙?」

    沈欲下意識往後撤。「就看一眼。」

    當小喬走到面前的時候,沈欲仍舊聞到了機油味。可燃液體的味道鑽進他的鼻腔,讓他想起很多事。5年前,穿藍帽衫染金頭髮的男孩身上也有類似的氣味,是打火機油。

    他手指很長,會把Zippo藏在虎口的位置,正面根本看不出打火機,然後輕輕叫一聲沈哥,用中指開火機蓋。但他偏偏不點,要把Zippo從無名指轉到食指,才能聽到一聲清脆的哧聲。

    火苗出來的時候沈欲大多都會嚇一跳,然後趕快從小喬手裡搶走打火機,檢查他的手有沒有燒傷。

    「你現在想看他了?」喬佚說,明明只高了幾厘米可虛榮心無限膨脹,「當年你不要他,也不要我,他和你兒子在一個幼兒園上課,你去送兒子就能看見他,還找我幹什麼?」

    沈欲不回答,喬佚皺起鼻樑骨那層皮膚,很壞。「還是說,你不敢去?怕我告訴安安,當年你怎麼把他放棄了,我沒猜錯吧?」

    「他現在還有危險麼?」沈欲又一次避開直視。

    「危險?」喬佚拿出一個Zippo,火苗映在沈欲眼睛的正中,「你知道什麼叫危險麼?摔車不危險,打拳也不危險。可你跑了,我一個人簽了多少張手術同意書你知道麼?我求了多少人給他獻血你知道麼?病危通知書我都簽過了你知道麼?」

    沈欲深深喘了幾口氣。「我對不起他,以後他要是用血,你抽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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