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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2 05:00:49 作者: 曬豆醬
嘴角溫熱,沈欲對突然被親這種事反應很大,隨手就是一個標準的格擋。小喬身體往下壓著,嘴角也往下壓,嗓音也往下壓。聲音在沈欲耳朵里來回晃蕩,餘音顫顫,掌心出力變為肘突出力,持續發力……
「這幾年都沒人親過我,沒人管我。」
沈欲的意志力突然被打散了。龍拳一哥的手腕從強硬到掙扎,骨節頂起又鬆軟,推了又推最後不設防地耷拉下去。
他微揚起頭,胸口和掌心布滿汗水。
牛雜店裡,張權看著對面的葬愛貴族喝二鍋頭,特別想把這兩個小孩兒收拾了。等他這碗粉絲吃完,洗手間的門開了,先出來的是喬老闆。
什麼都沒說,敲敲桌子,對面的貴族就和他走了。然後再出來的人才是沈欲。
「你倆在裡頭幹嘛呢?」張權瞥他一眼,「你被蒸了啊,這麼紅?」
沈欲坐下緩緩,懊惱地捂住臉,受驚了。「談贊助的事呢。」
「談贊助非要去洗手間?」張權推溫水過來,「沈欲,你是不是有事瞞著我?」
「沒有。」沈欲拎起T恤下擺忽閃幾下,濕透了,「我的牛雜粉絲呢?」
「我吃了。」張權沒好氣地說,「說吧,剛才那個騎摩托車的,和你什麼關係。」
沈欲渾身泛紅。「沒關係了。」
「那以前你們什麼關係?」張權嗤笑。
沈欲不安地搓著手心汗。面前的蛋筒全化了,但還剩下一點保持著冰淇淋的狀態。他擦乾淨手,珍惜地蘸了一下,在嘴裡嘗了嘗。
「薄荷味的。」沈欲說,眼球從未有過的顫動。
張權很糟心地搖了搖頭,成吧,成吧,這帥小子肯定就是從前讓沈欲腸子裡長毛的臭弟弟。
拳手飯量大,張權又叫了幾個菜,擰開了一瓶小二。
「說吧,我聽著。」他碰了碰沈欲的肩,一摟先摟到了骨頭。
沈欲這把肩並不算標準拳擊手的肩,厚度充其量算個中量級偏下。骨相很漂亮,薄薄一層皮膚裹在上面,很多來踢館的人一開始並不把這個扛把子放在眼裡。
確實,沈欲很像花架子。可真動起手來,很多人連輸都不知道怎麼輸的。
一個熊貓血的拳手,3分鐘一局的籠斗,別人可能還有荷爾蒙作祟的緣故,張權知道沈欲沒有。他一出手,就是要攻擊,要把對方摁到死。因為他輸不起,他連一個小傷口都不敢有。
拳場有外國陪練,沈欲的陪練換得最多。別人是打手靶件,沈欲每一次抬腿、提膝、轉胯骨,目標對準的都是靶件保護下的人。
可張權萬萬沒想到他會栽在一個臭弟弟手裡。
「沒什麼。」沈欲喝了一口小二,嘴角疼,「就……那樣,以前好過一陣。」
「知道你酒量好,別喝了。」張權把小二拿過來,「然後呢?」
沈欲醞釀了很多個深呼吸,兩個很簡單的字用足力氣。「分了。」
「分了?」張權猜得到,「分了可以當陌生人,畢竟愛過,他不至於這麼和你過不去吧?」
沈欲點頭,眼珠顏色異常得深。「因為我把他甩了。」
「操?」張權筷子一掉,「就你?你這一跑三回頭的慢性子還能甩人?可以啊!」
沈欲又點點頭,手指無意識地摳著竹筷。
這裡頭有問題,張權拿捏住語氣和分寸:「是性格不合適,還是年齡不合適?」
這下,沈欲徹底沉默了,片刻後開口:「也不是,他比我小,認識的時候……他差兩個月過18歲,我19歲半。」
「可以啊。」張權沒料到沈欲吃了個嫩草,「然後呢?」
「然、然後就那樣了啊。」沈欲揪著手指頭,「張總你別問了,反正當年是我對不起人家。」
沈欲不願意說了,半張臉躲在頭髮打出的陰影里,張權也不多問。可轉念一想,不對啊。
「我再問你一件事,你必須說實話。」張權態度端正起來,「沈正悟是怎麼來的?」
沈欲空洞地眨了眨眼,像個吃飯吃到一半被班主任拎出去的高中生,僵著手指放下筷子。「領養的,當時……他說想多幾個家人。他……父母都是搞收藏的。」
這樣一說張權懂了。有社會知名度和財力的家庭是慈善機構的來源之一,他一直很納悶,為什麼沈欲會領養到一個健全的男孩。
現實狀況嚴酷,健全的男棄嬰從來不會在孤兒院裡長大,早早就被領養出去。更別說悟空這樣的小混血,絕不可能落在沈欲手裡。
要是搞收藏的大家大戶,真有可能從領養機構拿到名額。不,不止是拿到名額,是孤兒院親自送上門去。
「我總結一下,你把人家甩了,還把孩子給抱出來了?」張權連連搖頭,這小子確實沒法娶,他沒腦子。
沈欲的筷子在碗裡轉幾圈。「還有一個。」
「什麼?」
「當時領養的,還有一個。」沈欲吃力地說,「還有一個男孩,生下來就要做手術,血型和我一模一樣,是家裡直接放棄的。我想帶那個走,給他當血庫,把手術做完再偷偷送回去,結果……結果我沒分清小孩睡衣顏色……」
「結果你他媽抱錯了。」張權痛心疾首,「行,你很可以啊,非常有前途。抱錯了,養出感情又不捨得還了吧?」
「不……不想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