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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2 05:00:49 作者: 曬豆醬
    「你放心,咱們兒子最有排面兒。」張權抱起悟空。小毛子長得真快,像7、8歲男孩的身高了。

    進了電梯孩子悶悶不樂,張權得哄哄他:「小悟空不高興了?想什麼呢?」

    「沒有不高興啊。想快點長大……想讓爸爸找個女朋友。」沈正悟回答,胸口別著豪斯星頓國際幼兒園的園徽。

    第3章 紋身

    300多萬的賓利開出停車場,悟空仍舊悶悶不樂。張權調出他最愛聽的俄文歌,《喀秋莎》。

    「權叔叔送,就這麼不開心啊?」他問。

    「沒有不開心。」沈正悟持續低落,「叔叔,你和我爸爸是怎麼認識的?」

    張權踩動油門。「叔叔和你爸爸由朋友介紹認識,是老朋友。」

    「那時候,有我了嗎?」沈正悟把歌曲音量調小。

    小玩意兒挺精明,不好對付。張權拿出百分百的專註:「有啊,你還吃奶呢。你爸爸最怕給你換尿布。」

    沈正悟愣了一下,即刻否認自己穿過尿布的事實。「沒有。」

    「你爸爸給你買的尿布內褲全是進口貨,尿上一滴他就換,給你花錢眼都不眨。」張權說,「他最怕換那個,因為男洗手間沒有母嬰整理台,他沒地方擱你,急得抱著你原地轉圈。」

    沈正悟繼續怔愣。「沒穿過。」

    張權給予暴擊:「所以你爸爸都是去女洗手間,找個阿姨幫忙看著門,換完了他再抱著你跑出來。」

    沈正悟徹底驚呆,原來自己小時候不僅穿尿布內褲,還進女洗手間。「我沒穿……你們剛認識的時候,爸爸和現在一樣嗎?」

    「一樣,也不一樣。」張權的聲音交織在喀秋莎的歌詞裡,「他不喜歡別人碰他,特別是拉手,容易害羞。」

    VIP休息室里,沈欲穿金色拳擊短褲,酸奶盒癟癟地扔在腳邊。身上落著6隻手,幫他塗抹摻了金粉的凡士林油,避免格鬥中撕扯傷口。膏狀固體在頸後和腹部延伸。護齒塞過來了,沈欲張開嘴茫然地咬住。

    張權說:「那時候他不會說俄文,不抽菸,短頭髮。」

    沈欲戴上金屬口籠,黑色的皮帶勒住他的面頰,壓翻了耳骨,托起高高束起的頭髮。踢館的人是個毛子,他拉開鐵籠唯一的門,親自上鎖,對手失去意識之前誰也逃不出生天:「Длятогочтобы сохранитьтвоюжизнь, голымирукаминаденубоксёрскуюперчатку.(為了讓你活命,我戴拳套,不打裸拳。)」

    張權又說:「可打拳已經很厲害了。」

    八角籠外噓聲沸騰,沈欲猛烈攻打對方的右架拳,黑色口籠防止雙方撕咬像活生生的惡犬。拳風殘烈兇狠,力量級不占優勢仍舊硬吃對手。

    張權頓了一下:「以前你爸爸的聲音很好聽。他是熊貓血,最怕受傷。」

    骨骼和韌帶的疼痛分割全身,沈欲護住喉結和下顎,腹肌像被撕開,每一次顫抖都像一次陣痛。手掌蜷縮在粗糙的檯面上,沈欲喉嚨里只有嗚咽。強光照射下八角籠壁全是平面。

    臉被口籠掩罩,神色不明。一記羚羊蹬將沈欲的全身變成拳鋒,勾拳,擊腹,尖銳地挑開對方防線。殺氣揉在那張臉上,有錯位的荒誕。

    在對方已經認輸的戰況下給予致命一擊。

    血管浮出小腿,沈欲跨在對手身上,不緊不慢地解開臉上的枷鎖。口籠鎖住一張過分標緻的冷臉。他抓起對手的頭髮,毫無顧忌地親在男人嘴上。

    用職業方式羞辱對方,在他沈欲的眼裡,輸給他的人都是自己的妞兒,有一個算一個。

    抬起臉,他用震顫的瞳孔尋找骨頭,給一個幫你報仇了的微笑。汗水像淚水,流下來裹住他身體,裹住直佻的雙腿。隆椎清晰地頂出一塊凸起,肩峰最外側的骨頭和偏內側的喙突發著亮,被汗拋光。

    後背全是紋身,是一隻鮮艷的鳳凰,尖喙剛好刺在隆椎的棘突處,難以想像紋在如此薄的皮膚上有多疼。翅膀分布兩扇肩胛,淡淡的牡丹花和顛倒十字架蓋住連串的煙燙疤。

    血流過下頦尖,沈欲一臉輕視和倦態,他才是拳場的老大。

    賓利車裡,沈正悟聽得入神:「你見過我媽媽嗎?」

    「沒見過。」張權最後說,「但你媽媽……應該很漂亮。」

    拳場裡在歡呼,張曉看到了天神。高挑的身材,勻稱的肌理,硬吃的膽量和預判精準的躲閃……致命的爆發力和耐痛力自己這輩子望塵莫及。還有那對兒漂亮的胸肌,小馬哥果然是扛把子,和他對拳的勝算很低,因為他從不憐憫。金拳套和金色拳擊短褲閃閃發光。

    不可憐對手,他趕盡殺絕。可是他的肚子好薄啊,隨便吃點什麼就能頂出胃部的形狀。

    他掃腿的風采令張曉想起家鄉的鱷魚,平時慢吞吞,可築巢產卵、狩獵進食便成了頂級殺手,亮出鋒利的尾巴,領地意識強烈地鎮守地盤。可鱷魚其實很傻的,它們只認一條回巢的路,只要在途中埋一把開刃的彎刀,腹部刨穿的鱷魚就死在歸途。

    但是小馬哥贏了!張曉激動地跳起來,沒發現天神的倒下。

    沈欲佝僂著身體撐在台上,大口喘息,拳套抵住籠壁。他盲目地睜大雙眼,明亮的白熾吊燈打在他紋了滿背的身體上。

    爸爸,媽媽什麼樣子?沈欲產生了幻聽,聽見兒子這麼問他。「他有一張不太混血的臉。手指很長,人挺壞的,會玩打火機還喜歡燒東西,喉結又尖又硬。染金色的短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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