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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2 04:59:33 作者: 稚楚
裴聽頌放下水杯,啞著嗓子說,「骨頭疼。」
「還有呢?」
「舌頭也疼,不知道怎麼回事……」
看樣子是不記得昨晚的事了。
方覺夏說不出自己現在是什麼心情。
他不記得昨晚的事最好,彼此都不用尷尬。如果真的像裴聽頌說的那樣,他當初喝醉了也的的確確親了他。可他斷片醒來後裴聽頌一個字都沒說,說明他也覺得尷尬,不想說破。
忘了比什麼都簡單。
但不知怎麼的,他又有些不甘心。
可怕的是過去的方覺夏幾乎和不甘心三個字毫無交集,他是個很少情緒化的人。
「眼睛也有點脹痛……」
裴聽頌的聲音一聽就不對勁,想到昨天他光著身子鬧了半天,又是打噴嚏又是流鼻涕的,方覺夏覺得事情不妙。
「眼睛怎麼會疼?」他覺得奇怪,給裴聽頌墊了枕頭在後背,「你躺上去。家裡有體溫計嗎?」
裴聽頌搖頭,「沒有,我就沒生過病。」
「那恭喜你,你現在生病了。」方覺夏給他蓋上被子,伸手去摸他額頭,可他的手太冰,怎麼摸都是燙的,不準確。
裴聽頌固執地覺得自己沒病,在方覺夏面前生病顯得格外沒有面子,「我肯定沒有……」
還沒等他把話說完,方覺夏就撩開了他的額發,用自己的額頭抵了上來。
距離驟然縮短,未盡的話堵在喉嚨,裴聽頌愣住了。
儘管這貼近只是為了測量他的體溫,也只有短短几秒鐘,但就像一個契機,啪的一下點燃。他想起了怎麼都想不起來的事。那些畫面一瞬間在他的眼前重現。
昨晚他吻了方覺夏。
舌尖的疼痛忽然間有了源頭,變得更加難以忽略,那些荒唐的所作所為在疼痛的刺激下重現。
抬眼看過去,方覺夏的喉結破了皮,傷口發紅,清晰可見。
「你發燒了。」方覺夏像是早就知道會這樣,並不覺得意外,抬手掖了掖他的被子,「你家有沒有藥?」
裴聽頌看見他手腕上淺青色的淤痕,好像是被握出來的。他啞著聲音搖了搖頭,「沒有。」
方覺夏坐在床邊,沉默了一會兒,忽然想起自己好像備了布洛芬。因為他們這些天行程太忙,每天的睡眠時間勻下來也只有三四個小時,經常會頭痛,所以他總帶在身上。
算是派上了用場。
裴聽頌看著方覺夏離開房間,自己伸出手摸了摸嘴唇,皺眉回想著昨晚。
他好像跟個神經病一樣一直纏著方覺夏說話來著……
可方覺夏早上起來就跟沒事人一樣。
沒過多久,方覺夏又端了杯水回來,手裡拿了顆藥,「吃了,退燒。」
「現在幾點了?」裴聽頌吞了藥片問。
「九點半。」
裴聽頌咳了一聲,「我還得上課。」
「你昨晚說你不想上課。」方覺夏拿了他的手機,「如果不是什麼要緊的課,打個電話請假吧,你這樣去了也聽不了。」
裴聽頌想了想,還是照他的話做了。他太久沒有好好休息,昨天又神經緊繃了一整天,晚上喝酒吹風著涼,不垮才怪。
方覺夏一直沒有看他,搞的裴聽頌也沒辦法跟他說對不起,好像戳破這件事,方覺夏立刻就會甩手走人似的。他不明白昨天自己究竟是哪根筋搭錯了,居然說了那麼多廢話,忘了也就罷了,偏偏他都記得。
「我去外面躺會兒,你哪兒不舒服就叫我。」
「哎……」裴聽頌叫住了他,但他並不知道自己叫住後應該說什麼。
他覺得自己昨晚的酒後吐真言失敗得一塌糊塗,還不如不吐。
方覺夏停下腳步,看著他。
裴聽頌憋了半天,最後自暴自棄,「沒什麼,你走吧。沙發不舒服,你可以開我的車回去,車鑰匙在玄關櫃的第二個抽屜里。」
方覺夏原地站了一會兒,想到昨晚他喝醉趴在他身上胡鬧時說的那些話,全都是他清醒時候絕對不會說的話。
「沒事,我就在外面。」
裴聽頌縮進被子裡,轉過身去,「你回去吧,我自己能行,我20歲了。」這話說得像是在賭氣,但裴聽頌是認真的。
他聽見方覺夏動起來的腳步聲,越來越遠,心也跟著沉下去,閉上眼睛。
以後再喝酒他就把名字倒過來寫。
剛閉上眼沒多久,那腳步聲竟然又近了。
裴聽頌想回頭有沒有回頭,直到方覺夏把他扒拉過去,躺平,然後在他的額頭上放了一條疊好擰過的濕毛巾。
「反正我今天也沒有工作,回去也是睡覺。小文跟著路遠去長沙了,沒辦法照顧你。」方覺夏把毛巾鋪好。
裴聽頌閉著眼想起來,「我不用你照顧,你睡覺。外面的沙發不舒服,我去外面你在這兒睡,反正我睡不著,我一點也不困。」
方覺夏摁住他,「裴聽頌。」
他停下動作。
「你不是說想和我做朋友?」
「朋友之間照顧一下是很正常的事。」方覺夏將毛巾拿下來放進水盆,浸了水重新擰乾,「知道嗎?」
原來他真的說了這些。
裴聽頌無地自容,他怎麼都想不到自己喝了酒竟然會變成那樣。閉著眼,方覺夏的手背貼在他臉頰,涼涼的。對,沒錯,他的確是想和方覺夏做朋友,他已經變了,他早就不像過去那樣戴著有色眼鏡去看他,他願意靠近他、欣賞他,承認他的人格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