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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謹言似乎是明白她的想法，沒絲毫遲疑便答應了。

    葉兒不喜麻煩，便是大周的祭祀都一推再推。若是再來北國一場，只怕以後抽身便更難了。大周近年來氣數極旺，若是法子得當，莫青葉估計能清靜許多年。

    「聖上對顧家之事怎麼看？」莫青葉突然想起這事，便問了問。

    大國師一聽便瞄了她一眼，這動作還挺快嘛。

    大國師對於顧家之事倒也知道的比旁人多。還知道的比旁人早，不過他慣是清冷又冷血慣了，從未在意罷了。見莫青葉兩口子居然連這蛀蟲都找了出來，略一思索，似乎也明白了些東西。

    蘇謹言一聽顧家，周身的氣息便冷了下來。「我已經把當年母親被害的證據都承了上去。」蘇謹言僅一句話，莫青葉便明白了。這顧家，只怕真的凶多吉少了。

    想起今兒蘇謹言也被召回了侯府，只怕那邊更是逼著他吧。

    蘇謹言微微斂眉。沒說的是，今晚回侯府時，老太太逼著顧氏給他磕頭認錯，讓他必須把顧家摘出來，否則便把他逐出蘇家。老侯爺怒叱了老太太一聲，老太太便哭天搶地的哭鬧開了。

    說著十多年前她一個婦人，如何以一個活寡婦之身撐起一個府邸，如何如何辛苦。直把老爺子說的內疚才罷休。

    老爺子一聲不吭，顧氏跪在地上嚶嚶抽泣。他爹，竟是也求了他一句。頓時讓他心冷如死灰。

    如今知道為顧家求情了，當年他母親死在病床上，可是連個看守的人都沒有。就那般冷冰冰的躺在床上。他偷摸著進去時，他娘眼睛都閉不上。眼中滿是血色，可見恨到了極點。

    腦子裡不斷的回想當年與現在，真真是極其諷刺。

    「明日去江府看看外祖父吧。」莫青葉輕輕道，拉著他的手。

    江家含冤憋屈了這麼多年，當年唯一的閨女命喪侯府，卻被人生生壓下。老太太這麼多年的心病也是越發嚴重了。至今也常常半夜哭醒，捂著心口喊我苦命的兒啊，苦命的兒啊。都已經有些癔症了。白日裡怕府中孩子擔心，倒是正常得很。殊不知她每晚捂著心口哭，都把門外一乾兒子們疼的直落淚。

    大國師見兩人之間溫情脈脈，突然有些刺眼睛。微微抬頭，望著天空。

    如今沒了大周的束縛，也沒了執念。他卻是不知自己該如何了。在外走了一年多，發現他已經離尋常人的生活差了好遠。甚至跟不上節奏。獨身一人幾百年，還是第一次覺得有些孤獨寂寥。

    大國師心裡有些不平靜。他回來，其實只是想回來看看，這會兒，倒是想要停留一段日子了。望著這尋常人家的燈火，大國師微微垂了眸。

    大國師略坐一會兒便回了大國師府。莫青葉也沒挽留，畢竟，他弟子正紅鸞心動，若是再不趕緊回去。估計白子晉又是一晚睡不著了。只是走時客氣的讓國師大人常來家坐坐。

    殊不知，她客氣的一句話，便為國公府招來一個常客。可把蘇謹言氣得心肝子疼。

    「明日，一起去給顧家探監吧。」莫青葉彎著唇角。快年底了，想來，這是送給江家最好的新年禮物了。

    似乎是感受到了她的惡趣味，蘇謹言也忍不住淺笑了一聲。渾身的冷意瞬間融化，抱著她，直接攬在了懷裡。抱著那軟軟的一團，聽著府中淡淡的歡笑聲。蘇謹言心底，滿是安心。娘親，你可瞧見了。你沉冤十幾年，如今，那些人就要遭報應了。

    他們，都將為曾經的錯誤，付出沉重的代價。

    搶了你的相公，占了你的正妻之位，奪了你的子嗣。如今，都要一一償還了。那些劊子手，一個都逃不了。

    京城的夜晚微涼，許多人卻如烙餅似的不得安寧。

    有人在府里燒著紙錢訴說這振奮人心的消息，有人低頭抹淚想著如何是好。也有人在監牢里怒罵求情，更多的，卻是後悔當年的惡行。任誰也想不到，當年那個長相精緻，又失了母親而變得敏感多疑的孩子，會位極人臣，權傾朝野。

    ☆、第九百四十章等不及

    第二日一大早，莫青葉便喜慶雀躍。不過卻也不能太明顯了不是，好歹她是祭司，得端著那穩重大方普度眾生的架子。

    吃罷早飯，便把兩個孩子抱了出去。如今元宵大了，卻也極其犯懶不愛動彈。不似湯圓那般多動就算了吧，偏生這丫能躺著便絕不坐著。莫青葉整日便想給他把這毛病改了。殊不知，以後確實無比懷念當年這小子的安靜啊。

    這貨絕對是扮豬吃老虎，平日裡讓你放鬆警惕，然後暗地裡給你沉重一擊。若說二姑娘拼的是武力，那大小子拼的就是腦容量了。還是那種一樣看去便滿是單純，肚裡卻一肚子壞水的。

    兩個孩子穿著素白的衣裳，今兒這等日子，只怕江氏那邊也要拜祭一番。

    莫青葉也穿了一身乾淨素色長裙，頭上簪著一根碧綠的大方素淨簪子，便是一身素淨的常服，也頗有一種風情。偶爾還能流露出幾分不怒自威的儀態，讓人心驚不已。任誰看見她，也無法把當年初進京時的農家女聯想起來。也更是難以想像這是由一介村婦教養出來。

    因著莫青葉的關係，莫家也是水漲船高。之前莫青山便早已到了說親的年齡，莫青山卻想要做出一番事業來，這才推到了現在。如今他已十九，府上又沒半個通房姨娘。自己又是個爭氣的，妹妹與妹夫還是權傾朝野的祭司和國公爺，連那十歲的小弟，也與六皇子關係極好。三兩日便出入皇宮。連皇帝都覲見過幾次。

    莫青山是個香餑餑。便是不因著莫青葉那層關係，他也是極其優秀的男子。況且，莫家家風極正，便是看哥兒十九還未有通房便能看出幾分。世家子都重子嗣，府中公子更是十四五便往屋裡添了姑娘。除了在主母進門前不能誕下麟兒，但府中通房丫頭卻是必不可少的。

    像蘇謹言和莫青山那種奇葩，估計這大周也難找出兩個。一嫁過去，便是當家做主的夫人。還不用為後宅的陰私而跳腳。簡直是選婿的上上選啊。

    這些日子，莫青葉跟前就有不少想要上前打眼大哥親事之人。都被莫青葉一一回絕了。但莫家的崛起，只怕也是時間問題了。

    不管是莫青山自己的爭氣，還是擅弄陰謀詭計的樹哥兒，都只是需要時間的見證罷了。更何況，六皇子年紀越發大了，如今十二歲，便長得很是玉樹臨風又一派謙謙公子的模樣。與四年前莫青葉初進京時的小胖墩，早已不可同日而語。祥武帝，私下也是滿意得很。

    三皇子早已定親。只怕年後便要成親。據蘇謹言透露，是圖恆一個妹妹。雖然不是一個母親肚子裡爬出來的，但也是公主的身份不是。三皇子自以為與大燕和親便能得一個同盟，殊不知真正的和親還在後頭呢。

    圖恆，乃是大燕太子殿下。蘇謹言曾經鎮守邊關十來年，與他更是交手數十次。便是蘇黛，也偷摸著上陣殺過不少敵人。也因這，才與蘇黛結緣。千里迢迢追妻過來，也是個有成算的。畢竟人家追妻期間能掃蕩大燕那邊蠢蠢欲動的各位皇子，也是手段厲害的了。

    莫青葉一路開著小差，待到了江家，才恰恰回神。

    蘇謹言一早便進宮面見聖上了。自從顧家之事呈給了皇帝，皇帝並未對蘇謹言有所疏遠，反而更是信任有加，坐穩了寵臣的椅子。

    把一乾等著看好戲的臣子沒氣得吐血。

    顧家全府抄家，至少也是犯了大罪。自古能被抄家的，大多都是誅九族。運氣稍好一些的，便是滿府上上下下打回百年前。回家做泥腿子去。

    在怎麼說，侯府與顧家可是姻親。顧家出了事自然連累侯府，對於蘇謹言來說，豈不是在皇帝跟前也有了痛腳。

    哪知，皇帝絲毫不按常理出牌。尼瑪，對蘇謹言更是信任了。那些人啊，心裡簡直拔涼拔涼的。突然有種蘇謹言兩口子在這京中就是做撼不動的大山即視感。

    當然，他們哪裡會知道。蘇謹言這以退為進的一步，反而表明了心跡。無心稱霸朝野，就想回家奶孩子去。

    「我的乖孫兒哦。乖孫兒。可來了。」莫青葉剛下馬車，便聽得門口江家老太太歡喜的叫了一聲。

    莫青葉一抬頭，這才見江家不少人都出來了。都穿著一身素色長衫，面上有些悲戚也有些坦然。身上還帶著幾分香燭氣息，莫青葉算了算，臥槽，這是天還沒亮就點燈燒紙告慰亡靈去了。

    再見見這一家子臨出門的架勢，估計一宿都沒睡好。就等著天亮出門去探監顧家人了。

    兩個孩子一下地，便瞪著小腿兒軟趴趴的跑過去。「曾祖母。曾祖母。你看湯圓，可是又長高了？我吃肉啦，我吃肉啦。」小傢伙高興得很，娘說了，吃肉就能長高。

    「哎呦，乖啊乖啊，曾祖母的小心肝啊。高了高了。」江老太太高興得不得了，忙蹲下身抱了抱兩個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