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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還幻想著做正妃的老白蓮，此刻正一臉驚悚的看著周遭的人群。

    正中央坐著一個略有些佝僂的身影，似乎還有些眼熟。哦，細看之下，竟是她當年的老主顧。旁邊那一臉尖酸刻薄的候夫人正皮笑肉不笑的看著她，身後還站著一臉木然仿佛一個傀儡的世子夫人，蘇之蕊。候夫人正端了世子夫人遞的茶水喝，喝了一口頓時怒罵：「你是想要燙死我，好報復我夏家娶了你麼！這喪門星！」杯子往地下一砸，一杯滾燙的開水便落在秦芷荷身上。

    秦芷荷正要尖叫出聲，便讓那婆子把嘴巴捂住了。還惡狠狠地看著她。

    候夫人卻是一轉身，「啪!」響亮的一巴掌扇在蘇之蕊巴掌大的小臉上。這一巴掌扇過去，似乎還落了一層脂粉。能隱隱看出她臉頰上尚未褪去的紅腫。

    「娘饒命，娘饒命。蕊兒知錯了，蕊兒知錯了。」蘇之蕊瞬間回神，一下子便跪在那碎杯子上，咯的膝蓋一腿的血。面上血色盡失，嚇得渾身發抖。身下更是火辣辣的疼痛。仿佛有一根鐵棍似的棒槌在其中倒騰一般。她微垂的眼中閃過一抹怨毒。

    該死的夏泰寧，自己成了廢人，竟是還成了那般的變態。只想想想夏泰寧每日叫人拿著那些羞人的東西侍候她，還讓她必須叫出聲來，蘇之蕊便恨不得死過去。自從那個孩子被人生生打去後，她這下身便常常酸疼。如今更是拿刀割一般。

    她跪在地上瑟瑟發抖，一屋子人似乎都彷若未聞。只有候夫人細細的摩挲著手指，一臉的慈祥。「這孩子怎麼這般實誠，若是不知道的，只怕還以為咱夏家虐待你呢。便是曾經你指使我兒子做了些錯事，讓我兒子成了廢人。但我夏家，卻也是有容人之心的慈悲心腸。罷了，你起來吧。」笑的一臉的祥和。

    蘇之蕊渾身一抖。幾乎每一日這種時刻都會上演，幾乎每一日這番話都會在大庭廣眾下拉出來訴說一番。然後這一整天，她便會遭受刻骨銘心的災難，仿佛活在地獄一般。

    這一切都是莫青葉，都是蘇黛！若不是她們，她怎會活的這般痛苦！

    蘇之蕊心裡把莫青葉幾人恨得厲害，卻生活的越發痛苦。每日都能聽見人說祭司大人又是如何如何風光，那蘇黛作為國公爺唯一的妹妹，讓京中求娶的男兒幾乎踏破了門檻。這些消息幾乎無孔不入的鑽進她的生活，讓她身心飽受折磨。幾乎沒有片刻的安寧。世上最痛苦的便是，你最大的仇人活的有滋有味讓人仰望，自己卻在無邊的地獄裡懷著仇恨和血淚蹉跎著一生。

    蘇之蕊木然的從碎杯子上爬了起來，膝蓋的碎片和血跡也不敢動。只顫顫巍巍的佇立在候夫人身後。做候夫人受氣的沙包。

    秦芷荷見著屋中一幕幾乎驚呆了，吶吶的半響反應不過來。

    只見那候夫人瞥了她一眼，再看了眼至今未曾醒過來的貝貝，眼裡有些意味深長。

    「姨娘既然跟了王爺，我這做當家太太的也不能委屈了你才是。以後姨娘便喚花姨娘吧。這孩子，倒是個漂亮的。只可惜沒福氣，便賜名綠衣吧。」綠衣綠帽子，可不就是一對兒麼。

    秦芷荷一聽這話頓時蹦躂起來，「我是王府正兒八經的姨娘，你們侯府膽子倒是挺大，竟是連王府的姨娘和姑娘也敢動！」秦芷荷言辭激烈。看見嬤嬤不在身邊，王府竟是一個人也沒有，這心裡頓時便涼了涼。渾身都看不到一絲血色。蒼白的駭人。此刻她的狀態，倒是比沐元香當日和離時還要悲慘。

    「王府？正兒八經的姨娘？」候夫人冷笑一聲。定國候臉色頓時垮了下來，袖子一揮便不悅道「隨你怎麼處置！孩子便養在你跟前吧！」

    心裡還很是有些失望。男人嘛，對於睡過的女人總有那麼幾分憐惜。只是如今看得她這一臉的老態，和她滿口的王府王府，便是定國候也有些索然無味。本來還念及著好歹是府中唯一女兒的姨娘，如今想來，倒也是無所謂了。反正是別人不要的破爛貨。

    候夫人面色這才帶了些喜意，「進了我侯府大門便忘了過去之事吧，不然，我怕侯府也要同王府一般，多一個母女自縊身亡的姨娘了。」候夫人輕笑一聲，眼睜睜看著秦芷荷雙腿一軟攤在地上。

    「自縊？」秦芷荷一臉的絕望，猛然間想起昨日嬤嬤那一聲嘆息，心底的恐懼頓時淹沒了她。

    「王爺啊！！」一聲悽厲的慘叫，已然是她此生最後的一句話了。

    當月，定國候府新納花姨娘為妾，花姨娘因從小聲帶受損是個啞巴。發不出任何聲音。還恐於見人，常年不曾出府半步。

    同年一月，王府秦姨娘因女兒痴傻而受不住內心的愧疚帶著女兒自縊。一時間，京中唏噓不已。

    ☆、第九百三十章瑣事

    京中這些時日很是鬧騰，連那些身處高位的高官們都有些議論紛紛。這兩年，這京中是越發熱鬧了。

    不過若是深究其源頭，卻也都能看出莫青葉的影子。

    不少人心底暗自嘀咕，這祭司大人果然是不比大國師的。大國師整日仙風玉露就像那天上的白雲似的，莫青葉就像那學院裡扛把子一般。顯眼又讓人覺得不敢招惹。本身實力強橫也就罷了，偏生蘇謹言還是個有實權又護短的。簡直讓人沒法活了。

    不過許多人倒也明白國公府里人的秉性，一般都是不隨意招惹人的習慣。倒也安生得很。

    沐元香這些日子也漸漸走出了門，反而認識了一眾年輕婦人，言語中常常向她討教育兒經，偶爾還有些佩服的看著她。

    這可以大周和離女子中，唯一一個把夫家還給狠狠踩了一般的存在啊。更何況那人還是王爺，偏生人家在皇帝面前過了明路，便是皇帝也不能加以追究。

    「這老天爺啊，果真是沒瞎的。沐姑娘那般好的人都讓人給挖牆腳了，好在那人三尺白綾自縊了。」國公府里幾個丫鬟唏噓感嘆不已。如今民間對於沐元香這個和離的女子很是崇敬。倒是那些迂腐的老頭子常常哀嘆，什麼有辱男子威風。惹得一眾夫人嗤之以鼻。

    「有咱家老爺和夫人撐腰。沐姑娘還能吃了虧的？咱們主子可最是護短的。」那些丫鬟隱隱有些驕傲。如今說起來，在國公府當丫鬟小廝誰不羨慕。曾經莫青葉連個丫鬟都沒有，進去做下人還被人嘲笑。如今卻是上趕子來人家也不收。

    想著說著誰在國公府做工，那可是連腰杆都要直幾分的。

    周圍的下人都隱隱點頭。說實話，他們對於國公府倒是有種難得的歸屬感。這也是莫青葉一日一日偷偷培養出來的。

    「那是，誰惹了咱家人，咱就打斷他的腿！」一個略有些清脆的聲音道。

    周圍丫鬟覺得有些異樣倒也沒細瞧，紛紛點著頭道「恩恩，對！打斷腿！」一群嬌嬌俏俏的小姑娘，絲毫沒覺得哪裡不對。

    明明說好的溫婉可人小丫鬟呢？

    「啊，小小姐。」站在最外圍的丫鬟猛的叫了一聲，指著蹲在她膝蓋邊的湯圓目瞪口呆。

    幾個圍在一起的丫鬟一怔，低頭一看。幾乎要炸，頓時噤聲。見唇紅齒白的小小姐一臉八卦的蹲在那裡不知多久，幾個小丫鬟臉都爛了。

    哪知當事人卻一臉的不以為然，反而一本正經的站了起來。拍拍腳邊的灰塵，瞪著圓滾滾的大眼睛嚴肅的點了點頭。「恩，你們都是好樣的。」那模樣，跟元宵學了個十成十。

    那群嚇傻了的小丫鬟傻呆呆的看著她走遠。看著那才一歲半的小身子雖然搖搖晃晃卻極力走的鄭重的小小姐，丫鬟們苦笑一聲。小小姐又逃出來了，估計南雲嬤嬤又滿府邸的找呢。

    有兩個機靈的丫鬟忙偷偷跟了上去，還有一人飛快的跑去稟報嬤嬤。

    莫青葉這會兒卻是拉著妙懷好一通嘲笑，妙懷定親了。是常家嫡次子。是常寧的嫡兄。

    常家雖然手中沒什麼實權，但卻是保皇派最為堅定的人選。也醉的皇帝敬重，常老太傅可是皇帝的授業恩師。

    看妙懷那臉上掩不住的嬌柔，便知她對此事並未有意見。平日裡大大咧咧的姑娘，這會兒倒有些小女兒姿態了。在常寧進來稟報課業時，妙懷更是怎麼坐都覺得坐立難安。

    如今天氣冷了，莫青葉設計了不少嬰幼兒的衣裳。這會兒正拿了畫筆簡單畫了幾頂憨態可掬的毛絨帽子。也忍不住打趣妙懷。

    「你倒是厲害了，我娘天天在家拿我做比較呢。說你年紀小小什麼都會。」連生孩子都比旁人厲害。莫青葉這死丫頭，便是那傳說中的別人家孩子啊。可坑苦了妙懷這急性子的姑娘。

    莫青葉挑了挑眉，放下黑白分明大熊貓帽子的畫稿。一本正經道：「你不必誇我，我知道自己聰明。畢竟人與人之間這腦子是不同的。」莫青葉嚴肅得很。惹得妙懷幾次想要站起來揍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