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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2 05:00:00 作者: 糰子123
    小溪坐在門檻外的小機子上,大橋也憨厚的笑著在門口張望。

    空氣中帶著幾分淡淡的奶香味兒。還有絲絲甜意。倒是把方才的檀味兒蓋了過去。

    「好香。葉兒你在煮什麼?」大橋扒在門邊問道。小溪也昂了昂頭,眼中驚訝不已。東西都是她那拿過去的,此時最詫異的便是她。

    莫青葉揮了揮手。兩個姑娘都圍了過去,便是小溪也眉頭微微蹙了蹙,然後跟上去了。「喝喝看。」莫青葉從翻滾的羊奶中舀了一碗。

    小溪面色微苦,雖然聞著沒了那味兒。可她還是不太敢喝。倒是大橋一把子端了過來便咕咚咕咚的喝了兩大口,然後眼睛瞬間一亮。「好喝。」眼睛亮晶晶的,滿臉喜色。

    生大橋時是家中最苦的時候,便是齊氏也覺得對她很是虧欠。

    小溪見她喝的香甜,終於忍不住和抿了一口。那詫異的模樣惹得莫青葉都笑了。

    「這檀味,竟是也能去除。」小溪吶吶道。北國數百年都是從未有人喝過羊奶的,便是牛奶也是極少數人家才喝。若是這般香甜的味道。便是天天喝也使得啊。

    「待以後山上有了野蜂蜜,還能加蜂蜜喝。便是有那些酸酸的野果調和一下味道更是不錯。以後可得試試。而且喝了還能長高。能變白呢。」莫青葉笑著道。牛羊奶可是好東西,混麵粉蒸東西也是極美味的。

    小溪端著碗,面上笑的開懷。

    當晚,連齊氏知道這些廢棄的牛羊奶有這般多的用處時,也狠狠地吃了一驚。連晚飯都多吃了一碗。把兩姐妹高興得很。

    「今年冬天可是不會挨餓了。說不得小溪還能再長一頭呢。」齊氏整晚都是樂呵的。按著莫青葉的法子做了一些牛奶雞蛋羹,活著麵粉蒸了些簡單的糕點,一家人也是吃的香甜不已。

    幾人聽得齊氏的話都沒吭聲。過了這幾日,小溪便會被送進宮。

    齊氏忽然是想起了什麼,這才頓了頓聲,然後不再言語了。屋中的炭火燒的劈里啪啦,齊氏一家人的心卻如墜冰窖。

    「後日便會有人來接我們去都城。說是宮中派來的教養嬤嬤,要先教一些規矩。」小溪悶悶的說道。鼻音有些重。微微低著腦袋,印著火盆的紅光,顯得有幾分失落。

    大橋抿著唇坐在門邊,黝黑的面龐滿是擔憂。但也明白,自己從小便不如小溪漂亮,頂替她只怕連門都出不了便會被人發現。

    齊氏頓時眼眶一紅「娘去求求里正,去求求縣令,就是砸鍋賣鐵娘也不能讓你進宮啊。溪兒啊,當年你爹上戰場時,拉著我的手說了要好好帶著你們姐妹。你爹戰死沙場十年,旁人都勸我改嫁,娘也絲毫不敢動心。娘辛辛苦苦拉扯大你們,現在還讓你入了火坑,我怎麼面對你們死去的爹啊。」齊氏沙啞著嗓子,幾乎要哭出聲來。

    近乎哀求的道「咱不去了啊,咱不去了。娘怎麼也不能讓你去啊。那個畜生,就不是個人啊。」齊氏眼珠子通紅,幾乎要嘶喊起來。若不是小溪拉著她,估計聲音都傳了出去。

    新上任的皇帝喜好還未長成的年幼姑娘,如今早已不是新鮮事。便是宮中那一屋子年僅十來歲的姑娘們,便是血淋淋的教訓啊。

    那麼些嬪妃,有幾個及笄了的!

    莫青葉坐在床邊氣息微重。方才的好心情早已不見了蹤影。

    扶搖便是那後宮女子的真實寫照。莫青葉緊握著拳頭,生怕自己捏碎了床榻。那等畜生,她遲早有一日,要親手閹了他!親手!!

    「娘,哪裡有你想得那麼駭人。咱家都快揭不開鍋了,溪兒可是去享福的。到時候說不定連娘都能一塊兒接了去呢。」小溪微微扯起泛白的嘴角,看著齊氏露出一個苦澀的笑容。

    齊氏一見便哭出了聲,捂著臉便哭著跑了出去。聲音滿是哀色,這是一個身為母親卻不能保護孩子的悲哀。

    這一刻,齊氏無比的埋怨死在戰場的丈夫。她不怕苦,也不怕旁人的閒言碎語。她只怕自己眼睜睜看著兩個一步步走近那個惡魔,卻無絲毫法子。

    大橋追了出去,小溪和莫青葉坐在屋內,氣息微僵。

    莫青葉知道,離她找到相公的時機,越來越近了。

    ☆、第七百八十八章坦言

    莫青葉一邊用手逗弄著元宵,一邊與湯圓大眼對小眼。嘴裡還不經心得問道「你爹走了幾年了?」

    小溪正一個人發呆愣神,便見莫青葉那隨口問道的話,倒也沒多想。「爹爹走時我才三歲,他走了快十二年。倒是大姐對爹印象深刻一些,我都記不住模樣了。不過聽說爹長得很是高大,皮膚有些黑,但長相似乎比村里人都好看。當年也是因為家中貧寒,才娶了我娘。」小溪撇撇嘴,雖然沒見過她爹到底什麼樣兒,但聽得眾人那種自己娘占了便宜的模樣,就是不慡。

    齊氏一個寡婦拉扯到兩個姑娘極為辛苦,況且那時家中為了年邁的老人治病,還欠了不少銀錢。後來都是齊氏還的。

    「當年你爹死後可有人來報喪?可說了原因?」莫青葉皺了皺眉,這幾****身子恢復的差不多了,閒暇之餘便替齊氏卜了一卦,齊氏命中多女,且當年早苦,但卻是有富貴旺夫之相,按莫青葉推算,至少也是當朝大員正妻誥命之身。如今看來,倒是哪裡出了差錯。

    小溪眉頭皺了皺,似乎很是不喜他爹的模樣。「哼,當年家中貧寒,我爹說想要軍營,賺那一月的一兩銀子,結果銀子拿了快一年,後來在先皇與大周交接的其中一次,不幸摔死了。」她爹去參軍那會兒就是大公主嫁過來的時間。,但兩邊偶爾也是有些交鋒,她爹就是在那時喪命的。

    因為不是在戰亂時期,所以連安撫的銀錢都沒拿到。況且那時兩國已經結了姻親之好,再多說已是無意。再者先皇極其寵愛新嫁過來的大公主,所以也不會給大公主的到來染上絲毫麻煩。她爹的死給的名頭是在剿匪時去世的。

    莫青葉聽完兩手微掐。卻發現其中有一些錯處。便是推算,那男子如今也是好生活著的。

    不過當下卻也掩了這話並未多說。

    當年大公主雖然是被北國先皇以陰謀算計過去,但說來,對大公主的寵愛卻並未少半分。這也是後來祥武帝一直沒對北國動手的緣故。不過扶桑謀逆,害死自家親大哥,還垂涎並未及笄的侄女,卻是事實。祥武帝自然不可能再忍。

    「小溪可是喜歡進宮去享那榮華?」莫青葉用指尖輕輕觸碰兩個孩子身子。微微送進去了幾分靈氣。孩子打了個飽嗝便沉沉睡了過去。

    小溪面色一僵,隨即眼眶便泛紅了。「家中這般貧寒,我長得又不差。去了肯定是享福的。」說著說著聲音便有幾分哽咽。

    以前若是先皇在,進宮便是極有體面的事兒。若是家中能出個在宮裡當職的宮女都是高人一等,如今進去做貴妃,卻仿若要下地獄。

    其實。說來比地獄又哪裡不同呢。只是看著金碧輝煌罷了,卻也不知有多少紅顏枯骨。

    「哎。大橋也要嫁了,你又進宮,齊嬸兒一個人可怎麼辦。她這一輩子,可都是指望你們活著了。」莫青葉淡淡的說了一句。

    小溪抿著唇。蒼白的唇角也忍不住顫抖,眼中通紅。她又哪裡不知道,若是自己出了什麼事。母親可如何活下去。

    她的命,都是系在自己兩姐妹的身上。

    「那又如何呢。一切都是枉然。老天爺,為什麼不劈死他呢!」小溪狠狠地咬著牙,唇角都見了血。壓抑著嗓音,一個字一個字都是在喉嚨里緊緊的咬著。似乎那樣,就能弄死扶桑似的。

    莫青葉看了她一眼,「老天爺可不敢劈皇帝。那也是個欺軟怕硬的傢伙呢。」話音剛落,外邊陰沉沉的綿雨中便一陣驚雷落下。

    似乎在警告某些人的嘴賤。

    莫青葉翻了個白眼,絲毫不為所動。

    倒是小溪嚇得猛的抬頭,望著窗外一副見鬼的模樣。顫顫巍巍抬著手指「他他他......」

    「別理他。有些人總是外強中乾不禁怕的。」莫青葉暗含威脅的瞄了眼窗外,陰測測的烏雲在空中飄蕩,無數次聚攏又無數次散開,那驚雷卻遲遲不敢落下來。

    頗有幾分哀怨,倒是有幾分受氣小媳婦兒的委屈模樣。別提多憋屈了。

    小溪在心口順了順氣,不知為毛,她總覺得與這蘇夫人在一塊兒,隨時都能感覺後腦勺發涼。當真是詭異的緊。

    「要不,我替你去?」莫青葉笑望著看著她。

    「咚。」小溪被她一句話嚇得在小機子上頓時栽在地上。

    「你,你說啥?!!」小溪一個理由打挺跳起來,連眼角的淚都忘了擦乾。只兩手在臉上一抹,「你可別胡來,你這都當娘的人了。」小溪看著她,額角的青筋跳了又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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