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3頁

    「你們如意館便是這般待客的麼？把你們管事的給我叫出來。」顧老爺才走進，便聽得他老當益壯的娘來了一句。

    這話一出，周圍人便偷笑了。

    還真是娘倆兒，顧三爺與顧老太太的話都是這般理直氣壯且蠻橫。

    小廝滿腦子是汗，這叫什麼事兒啊。打了小的來了老的，小廝揮了揮手，讓漢子停下。免得刺激了顧老太太。

    躬身道「老夫人，您快回去吧。這顧三爺犯了錯，哪有爹娘過來受罰的。」

    噗。

    江景運毫不掩飾的偷笑，這哪裡找的小廝竟是這般好笑。不過也順著他的話道「子不孝父之過，老夫人莫不是來替兒受罰了？」此話一出惹得不少人偷笑。

    顧三爺囂張跋扈想要占如意館的便宜，如今被揍了也是活該。竟是連老夫人都趕來了。

    不少路過的夫人都搖了搖頭，這顧家的家風還真是。。。。

    明明對那顧家有幾分結親的心思都淡了，這種人，沾惹上便是甩不掉的麻煩。說來，十多年前便傳言顧家女子不守婦道，如今看來還不止這一項呢。顧家好不容易淡了十幾年的事。又被扯出來了。

    老夫人瘦削的臉，面色略有些蒼白，可見常年不出門，靜居室內。淡淡的眉毛下偶爾閃過一絲凌厲。可見她的性子強硬不宜妥協，略有些渾濁的眼神裡帶著絲精光，此時她手中拄著拐杖，臉色陰沉的看著被綁住，臀上滿是血跡的顧三爺。

    後面兩個丫鬟低眉順眼的扶著她沒說話。低著頭，似乎很是乖巧。

    「娘，你怎麼來了？你快回去吧，身子要緊。」顧老爺見得老太太出來，這眉眼便跳了一跳。壓下心裡的不悅道。

    他乃當朝大臣，也是顧家的頂樑柱，但也改變不了她娘偏愛三弟的事實。

    方才他那般生氣，其實更多的是生氣他娘為三弟憂心，反而對老太太的身子不似那般看重。如今在外邊與老太太對上，顧老爺簡直殺人的心都有了。

    老夫人轉過頭。頭上頭髮梳的一絲不苟，可見此人的古板。此時看著顧老爺臉上沒一分見兒子的喜悅，反而臉色越發陰沉了。聲音有些壓抑的怒氣「你今日也在這兒？」眼神微眯，可見極其憤怒。

    只不過好歹還有一絲理智，記得給兒子留幾分顏面。

    但盛怒下的老太太卻也算不上和藹。

    圍觀的不止是小廝，也有各府看熱鬧的。這京里都知道顧老太太不愛出門，平日裡有什麼都是顧夫人出來主持大局，但眾人都以為這老太太是個慈祥的老夫人。此時一見還頗有些驚訝。老太太沉著臉，斜著眼，倒是讓人有些害怕。

    顧老爺呼吸緊了緊。明明是當朝大員，在他母親跟前氣勢卻生生矮了一頭。也是讓人嘖嘖稱奇。

    「兒子方才與幾個同僚喝酒，母親還是回去吧。」顧老爺眉頭皺著，心裡有些不耐。語氣也重了幾分。

    他越發覺得自己今日的難堪是被算計好的。難道三弟被揍只是想讓他娘出來？顧老爺後腦勺有些涼。

    他娘是更疼愛三弟，他成了當朝大員，他娘就覺得虧欠三弟越多。他都不知道哪裡來的歪理。若不是三弟被她寵壞了，怎會變成這般模樣！

    如今三弟被打成這般模樣，只怕是在她心肝上挖肉。

    顧老爺越想越著急，只怕今兒這麼丟臉。又是那丫頭想算計他。這一下，語氣便愈發重了，「流螢，你馬上送老夫人回去！老夫人身子不好，莫要讓他氣著了。」

    老夫人跟前的丫鬟眸子動了動，正想伸手扶住老太太，哪知老太太身子一側，便錯開了。

    顧老爺嘴角輕抿，臉色微沉。

    指揮打人的小廝站了出來，「顧老爺，既然你也在，便把老夫人看著吧。這顧三爺，您也知道。咱們如意館從不曾壞了規矩。」就憑他顧三爺大放厥詞那番話，就算圖掌柜回來也得把他拖回來揍一頓。

    不知從什麼時候起，圖掌柜似乎對顧家人也有了幾分莫名的敵意。小廝突然覺得自己真相了。

    顧老爺臉皮子抖了抖，但老夫人這般僵著臉也是不願妥協。

    老夫人眼皮子微斂，「既然你也在，便把你三弟帶回去吧。他身子弱，受不得打。我老婆子老不死的，打我如何？」

    呵，你就眼睜睜看著你弟弟挨打麼？老夫人又對顧老爺的猜忌多了一分。親弟弟不幫竟是幫江家那小蹄子的人。

    她一直覺得自己這大兒子翅膀硬了，容不下她最疼愛的小兒子，否則她最好的小兒子怎會連個正當活兒都沒有。老二都有個小官職做著，就她小兒子沒出息。

    顧老爺聽得老夫人這話，眼皮子直直的跳。

    「娘，你快回去。三弟我會給你帶回來！」顧老爺說著便要讓人把老夫人帶回去。

    只不過他跟前也就個小廝沒人幫忙罷了。

    如意館是不會允許人帶護衛進門的，遠在這條街外面便得停住。這是規矩。不願意可以離開，如意館早就放了話。

    不過如意館歷來走的便是高端路線，自然也讓人放心。

    PS：今天更早一點，不然大家老熬夜。

    ☆、第五百九十七章交涉（第三更）

    「帶個屍體回來麼?我現在就帶他走！我顧家的兒子，輪不到旁人來教訓！」老夫人說著就要上前，把她兒子扶起來。

    丫鬟亦步亦趨的跟著，氣得顧老爺整個人都火大。

    他幾乎可以想像，顧家沒規矩的謠言要漫天飛了。這一幕，他突然覺得與十幾年前有幾分相似。

    猛的，顧老爺打了個突。脊背發涼。

    她，是想舊事重提！在這大庭廣眾下！

    「馬上帶老夫人走！」顧老爺聲色俱厲，很是嚴肅。頓時帶了幾分在朝堂上的肅然。

    老夫人靜站在顧三爺跟前，眼神一凜，那幾個丫鬟便不敢再動手。氣得顧老爺想揍人，府里就沒人了麼！他現在極想回去看看，是不是府里的人都死光了！

    「把你們莫姑娘叫出來吧。我顧家也不是這等不講道理的，有什麼條件莫姑娘直說便是。」顧老夫人看著小廝道。她知道，若是自己這般吵鬧，只會激怒她那愛面子的兒子。哪會顧及小兒子的死活。

    不過是個麻雀變鳳凰的丫頭片子，她根本不信這是莫青葉自己的產業。

    更何況，莫青葉如今與梁家這般梗著，倒是更好辦事。真有了梁家做後盾，那賤人生的孩子豈不是又要與顧家作對了。

    老太太不願再想以前的事情，既然過去了，再多想也無意。他們中間有個江氏，死了人，那便永遠不會有和解的一天。

    老太太不糊塗，否則也不會顧家一個個的女兒都成了顧家助力。即便江家恨她顧家要死，卻也做不了什麼。

    小廝站著沒動，看了眼那些大漢。大漢兩眼望天。小廝這才拱了拱手，然後便朝裡邊跑去。

    他這心裡也有些毛毛乎乎的，這可是東家第一次吩咐他做事啊，結果居然被人打斷了。心裡把顧老太太罵了個遍。孩子在外面被揍了，哪有長輩出來阻止的。

    更何況，顧三爺那圓滾滾的連眼睛都睜不開，而且早已年到中年。也好意思稱孩子！

    小廝硬著頭皮爬上頂樓。不敢去看頂樓那富麗堂價值連城的裝飾。只低著頭進了門，剛一抬頭，便見莫青葉笑意吟吟的站在門前。

    小廝愣了愣。「東家，底下...」

    「我知道了。」莫青葉含笑點頭。

    那小廝頓了頓，便恭敬的退在了一邊。這心裡的大石頭才落了下去。不知為毛，看著東家臉上那笑。他有些頭皮發麻。

    他怎麼覺得東家在等他？一定是錯覺，一定是錯覺！這是意外！

    莫青葉此時早已換上了一身輕便的衣裳。顯得很是英姿颯慡。襯得額間的紅色越發刺眼，明明是一塊胎記，卻讓人覺得帶了幾分魅惑。一顰一笑皆可入畫。

    小西看著少夫人有些呆愣，直到莫青葉揮手在她面前。她才紅著臉回了神。少夫人越來越好看了。

    心裡有一股止不住的自豪。這是她們的少夫人！想著方才少夫人吩咐嚴承安去顧家報信，小西眼裡滯了滯，心裡便靜了下來。

    再大的事兒也會被時間掩蓋。今日這一出，顧家的醜事又要被拉出來重提了吧？小西眼睛有些酸。世子長大了，少夫人又是個厲害的。以後再也不會吃悶虧了。

    「走吧。」莫青葉帶著兩人下了樓。

    如意館是被改建成塔形的，最頂層不對外開放，沒人知道裡邊是什麼樣。此時見得莫青葉從頂上下來，路過的婦人小姐都駐足相看，莫青葉大大方方沒半分扭捏。倒是讓人高看了不少。

    正在二樓挑首飾的梁初文與幾個世家姑娘，「初文，你是莫姑娘的庶姐，想必在這如意館能有折扣吧？」那姑娘一臉的艷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