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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從她進京了，進了侯府大門，她就沒一天安生過。

    二房的許氏出身不高，這麼多年一直被顧氏壓著，既無繼承侯府之權，二老爺在朝中又是那等不上不下的中庸之輩，偏生許氏心高氣傲，曾經的江氏她比不上。但好歹江氏性子溫婉能容人，但嫁過來做填房的顧氏仗著蘇承德喜愛很是有些厲害。

    自然，便侯府里便少了安寧。如今許氏再次掌權，自然不會再輕易鬆手。

    此時她輕捂著嘴，似乎有些委屈。「二姑娘教訓的是，但葉兒好歹是聖上親封的縣主，身份不一般。若是回門時慢待了，豈不是讓人說侯府閒話？」許氏看著老夫人陰鬱的臉色，嘴角不自覺得勾了勾。

    「那也不能動祖母的東西！」蘇之蕊跳腳，心裡倒是對那聲二姑娘刺耳。

    蘇黛未曾回來時，她一直便是被稱呼大姑娘的。這府里大大小小的東西只要她想要便不會沒有，如今什麼都還得考慮到那個死丫頭，更是讓她膩煩。還成了侯府的二姑娘！

    蘇之蕊有些煩悶的撇了撇嘴，絲毫沒覺得自己哪裡不對。當年蘇黛被帶去邊疆時才剛出生。後來她緊隨其後出生。但∈↙d挺∈↙diǎn∈↙小∈↙說，.●.o￡<s=」arn:2p02p0」>s_();那會兒府里也是稱呼她為二姑娘的。且她最是與老夫人有幾分相似，便直接養在了老太太跟前。

    後來有一次無意問道，又見府里眾人對那沒見過面的大哥大姐甚是不喜，便吵鬧著自己要做大小姐。要做府中弟妹的表率。老夫人見她喜歡。便也未阻止。這才大小姐大小姐的喚了十多年。

    許氏淡淡的看了她一眼。蘇之蕊眉眼清秀，但說起來，卻是大房裡相貌最為平庸的。平日裡慣是用脂粉塗抹才掩下來幾分差距。

    蘇謹言高大俊朗。那是出了名的好相貌。蘇黛身為女子眉目間卻有幾分英氣，倒是有種英姿颯慡的模樣。蘇承軒典型的白面書生，混跡了朝中也有了幾分穩重。倒是蘇之蕊，老太太憐惜她與自己相似，卻又比起自己差了幾分的容貌，平日裡便多驕縱了一些。

    好歹該教授的教了，但那驕縱自私的性子卻也改不了。

    蘇之蕊相貌不如旁的姑娘，這是侯府眾人皆知，卻無一人敢說出來罷了。

    「二姑娘說的哪裡話，二嬸雖然如今掌家，卻也沒那麼大的膽子，那珊瑚可是父親同意的。母親若是不信，大可喚父親過來問問。世子身邊那青衣小廝竹子，今兒一早便拿著父親令牌過來取得東西呢。」許氏福了福身子，輕聲說道。

    沒去看老太太突然怔住了的臉色，微微低著頭，讓人看不清她微揚的嘴角。

    「你胡說！」蘇之蕊大聲呵斥，臉上滿是不可置信。

    「住嘴！」老太太怒聲罵道。

    那蘇之蕊才如被嚇住了一般，愣愣的轉過頭來，似乎沒想過老太太會呵斥她。

    看著老太太有幾分失落的模樣狠聲道「憑什麼要給她？就因為我母親出生低嫁過來做了填房麼？又不是侯府欠了他！她母親又不是我們害死的！」蘇之蕊嘶聲力竭的吼道。

    憑什麼！憑什麼祖父把什麼都給他們！憑什麼母親在他們面前要低聲下氣！蘇黛那個賤人，那日就該讓夏世子殺了她！那不中用的東西，竟是連個賤人都搞不定！

    蘇之蕊眼神微紅，帶著幾分瘋狂。

    「啪！」清脆的巴掌聲嚇得許氏一個激靈。

    一抬眸子，便見那粉衣俏麗姑娘正一臉不可置信的捂著臉，臉上紅色的巴掌印異常顯眼。對面軟塌上本來還病歪歪的顧老太太，此時跟被人掐住了脖子似的，撲哧撲哧直喘氣。卻也能看出她臉上極其的憤怒失望。

    「看來我果然是害了你，把你寵成如今這般模樣！竟讓你生了膽子，在背後議論祖父的作為，是我老婆子教導無方！」顧老太太聲音有些嘶啞，卻臉上沒半分後悔，反而極為痛心。甚至還有一抹後怕。

    許氏還來不及多想，便上前攙住了老夫人，「母親別著急，蕊兒如今還小，興許是一時想岔了。母親為侯府操勞一輩子，最大的功臣便是您。您這般說，兒媳婦頭一個便不答應。」許氏暗暗看了眼蘇之蕊，微微皺了皺眉。

    老夫人這回來後與老爺子都沒說幾句話，明眼人都能看出這兩人心裡都添著堵，還有隔閡。怎麼一下子便為了一句話打最心愛的孫女了？

    方才蘇之蕊說了什麼來著？

    「罷了，你們心裡想什麼我也知道。都回去吧！之蕊你既然還在禁足，以後便不要出來了。旁人見了還以為侯府無家教。」老夫人平息了些心底的懼意，這才淡淡說道。但保養極好的手上還是多了幾根青筋。

    蘇之蕊前段時日便還在禁足，只不過說的是不能出府。但在侯府還是暢通無阻的，又有老太太撐腰，誰敢欺壓她。除了不能出門，在侯府里的日子沒半分不同。

    蘇之蕊吶吶的捧著臉，臉上的淚珠子抹個不停。心裡是越發惱怒。

    祖母竟是為了那幾人打了她！蘇之蕊死死地咬著牙，竟是莫名的對老太太也有了幾分埋怨之氣。

    ☆、第五百七十三章掩蓋的齷齪往事

    蘇之蕊越想越覺難受，只覺臉上火辣辣的，這一巴掌比莫青葉揍她還難受。仿佛自己引以為傲，獨屬於自己的東西都要被人一一搶去了。跺了跺腳，便哭著捂著臉跑出去了。

    老太太見她那不甘的模樣，氣得連連咳嗽。

    許氏忙勸解道「娘莫要多想，蕊兒只是一時想不通。快，嬤嬤，把娘的養生粥端進來。」許氏扶著老太太，嫣然一副二十四孝好媳婦。

    老太太沒說話，只目光有些撲朔的坐在軟榻邊。手緊緊捏著軟榻邊上的舒適皮毛。心底卻是冰冷一片。

    耳邊仿佛又聽見了那個歷來溫婉兒媳婦堅定的在對她說，不！不允顧氏進來做妾！

    恍惚間似乎又聽見了在產房裡不住哀嚎的江氏，耳邊還是那句在噩夢裡徘徊了幾十年的那句話。保大人還是孩子？！保大人還是孩子？！

    是啊，大人還是孩子？府里已經有了大公子，到底是要大人還是孩子呢？

    老太太已經記不清自己說的什麼了，只知道那日生產之後江氏雪崩而亡。她跟前的嬤嬤和貼身丫鬟都自縊而亡殉葬了，只留下那個黑黑瘦瘦的小丫鬟。那一聲聲泣血的啼哭仿佛在控訴那日的驚險。

    老夫人不知道自己怎麼了，那時她只覺自己昏昏沉沉的，娘家每日來信問解決辦法，逼著她接納顧氏。江氏對這事卻極為的倔，覺得與姐妹共侍一夫是侮辱，寧願他納別人為妾也不肯顧氏進門。

    老夫人輕輕拍了拍腦袋，年紀大了，好多事都記不清了。

    「去把大老爺給我叫來。」老夫人淡淡道，眉目間有些疲憊。

    許氏嘴唇輕抿，隨即面上帶起和煦的笑，應了下來。不過到底有幾分不舒服。

    「是，母親可要記得吃了那藥膳。咱們府里如今可離不開你，待您身子好些了。這管家之權還是得由您來才好。兒媳婦這幾日誠惶誠恐的，倒是連覺都睡不好。」許氏很會說話，臉上也絲毫沒有被方才老太太的冷淡所影響。說話的聲音發而越發親近。

    老太太聽了臉色稍稍柔和一些，「你這幾日便勞你費心了。等顧氏那個不中用的好些了再說吧。」語氣雖然和緩了許多，但話的那意思卻聽得許氏差點咬了舌頭。

    「娘說什麼媳婦聽著便是，只要您身子好好地。」許氏笑眯眯的，端的是一副好脾氣。

    不過看著老太太，倒是有幾分欲言又止。

    老太太不耐。最是見不得她這故意拖著人問話的習慣，方才那絲好感瞬間灰飛煙滅。「怎麼了？有話直說便是。別學著以前江氏那等模樣，一句話斟酌半天也不吭聲。侯府的夫人，就要有侯府的氣勢。顧氏千不好萬不好，就這點比你們強。」老太太順口提了句江氏，竟把許氏給嚇了一跳。

    但見後面半句還有顧氏那個填房，心裡也有幾分怏怏的。老太太什麼心思她明白，不就是想證明求娶的填房雖是庶女，卻不比江氏那個嫡女差麼？也不知是自欺欺人還是想要這般說服外邊人。

    當年顧氏與江氏關係極好，結果卻在江氏去世後以極快的速度嫁進了侯府。當時侯爺都快被人戳穿脊梁骨了。老太太也沒鬆口半分。顧氏的名聲也是一落千丈。即便是打著替姐妹照顧幼小孩子的名頭，也是被京中貴人詬病不已。

    這麼多年。這兩人是逮著點機會便洗白侯府，洗白自己。也是讓許氏煩悶不已。

    接過嬤嬤遞來的藥膳粥，一口一口的餵著老太太，極力扯起一抹笑道「那是老太太有眼光。媳婦出身不高，平日裡相公也是侯府扶持，媳婦自知拖累了相公，也只能好好教育孩子多彌補。既然娘都這般說，媳婦便直言了。」許氏只說了說自家兩個孩子，也沒多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