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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2 04:56:13 作者: 不是知更
「就是那個新聞。」蔣堯說,「剛才說的。」
「知道,前陣子A大那個強姦傷人案,怎麼了?」沈渝修用食指輕敲著一旁的扶手說。
「這事兒……是謝駿最近交往的那女朋友弄出來的。」蔣堯說。他也有幾分火大,聲音不由得拔高了些,在封閉的車廂內清晰可聞。
一旁半閉著眼睛的裴序聽見那句話,拳頭緊攥,緩緩睜開眼睛,看向臉對著車外的沈渝修。
「謝駿天天就他媽搞些不三不四的女人。」蔣堯慢慢道,「那女人叫了兩個人去乾的,沒想到半路殺出一個攪局的不說,還是個警察——這下事情就鬧大了。」
「當天晚上就抓到那兩個下手的了,前兩天把這女人咬出來,她一被抓就非咬死謝駿不放,說是他指使的。」蔣堯頭疼道,「謝駿說他根本不知道這事兒,一直在忙最近的政府招標——招標嘛,哪能在警局多折騰。現在媒體這邊也有人盯上了,所以……」
「你看,要不讓你爸找公安的人聊聊?」
「律師怎麼說?」沈渝修問。
「說是可大可小。渝修,這忙得幫啊,好歹一起混了這麼幾年,不撈他萬一真出點什麼事兒……」蔣堯點到即止,苦口婆心地勸道,「其實也就你爸兩頓飯的事兒。」
裴序聽著電話那頭陌生男人的話,同時凝視沈渝修的側臉。
沈渝修的睫毛很長,輕輕眨眼時,如同一隻振翅欲飛的、即將帶來另一片海洋風暴的蝴蝶。
那顆唇珠在側面看起來仍然是美好而甜蜜的,容易令人產生關於親吻的幻想。
但它上下小幅度地移動了幾下,因為那張嘴唇的主人說了幾個字,「好,我知道了。」
第14章 捕捉蝴蝶的美麗的網
這場雨下得前所未有的急,掃清了路上的車輛與行人。雨水在車窗上不斷交匯,形成蜿蜒流動的軌跡,像一張巨大蛛網的局部,細密地籠罩著車內的人。
車開上內環線,高架橋的隔音擋板後是一座又一座聳立的大樓。裴序沉默地、平靜地看著一棟頂部矗立「住院部」的高樓,由遠及近,最終消失在視野中。
半小時後,車停在了沈渝修公寓的地下停車場。司機不敢再多話,老老實實地打開車門,幫忙將裴序送上電梯。
裴序的情況比沈渝修預想的要好一些,在車上休息一路就養回一點精神,可以自行走進室內。
只是他好像一直心不在焉,沈渝修短短的幾句話,如同隔了一堵牆,鑽不進他的耳朵,得不到什麼回應。
沈渝修出於禮貌和同情等了片刻,而後失去耐心,直接把人推進浴室,拿起淋浴噴頭從他發頂澆了下去。
熱水迅速弄濕了裴序的臉,他應激地閉了一分鐘左右的眼睛,沈渝修便把手拿開了。
「你不是要我給你洗吧?」
他和裴序站在同一灘熱汽蒸騰、充滿污穢的水裡,襯衫被水漬濺濕了大半,半仰著頭說。
裴序逐漸發紅的嘴唇微張,下頜匯聚了一小股持續滴落的水流。他睜開眼睛,盯著沈渝修,不知在想些什麼,少時,一聲不吭地隨手掙了兩下,將那件連帽上衣輕鬆脫掉。
沈渝修一愣,一時忘記該作何反應。裴序骨節精緻漂亮的十指正落在腰間的皮帶金屬扣上,幾下便輕鬆解開扔到地上。他身上也縱貫分布好些傷痕,在浴室近乎純白的背景牆中,猙獰可怖,與整套公寓格格不入。
男人腰腹的肌肉線條坦露無疑,黑色的貼身衣物邊緣像是一條明晰的界限,收束沈渝修的欲/望。
金屬隨著他的一拋,砸在地面上,發出叮噹清脆的聲響。浴室的溫度即刻被催得更高,極具攻擊性的荷爾蒙快速占據了四周的空間。
沈渝修有些口乾舌燥,下意識地往後退了小半步,眨眨眼睛,沒開口說話。
裴序眼底漆黑,冷淡地用幾根修長手指緩慢地挑開黑色工裝褲的扣子,看見沈渝修半偏著的臉的神態變化,嘴角摻雜一絲微妙嘲弄地一提,忽然不再動作,伸出手道,「給我。」
沈渝修隱隱覺得裴序不太對勁,又不肯落人下風,故作一副不為所動的樣子,把淋浴噴頭交給他,轉身帶上門出去了。
關門時,衣物掉落的聲音與水聲一齊響起,沈渝修無法自控地又被吸引,握著銅質把手的手不由得輕輕晃了一下。
好在醫生來得很快,讓他轉移了注意力。沈渝修和安保確認過,打開門等醫生上來時,裴序已經沖完一個澡,穿好了沈渝修剛剛丟在浴室內的一套休閒裝。
他的身量和沈渝修差不多,衣服還算合身,淺色系沖淡了裸露在外的那些傷痕造成的陰鬱,看著像個大學校園裡隨處可見的簡單男孩。
但沈渝修很快又否定了這個想法,裴序這張臉,放哪兒應該都是少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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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醫生進門後不敢怠慢,換了鞋就開始替裴序處理傷口。
沈渝修坐在另一張寬大的單人沙發里,看他給裴序的新傷消炎。這點疼痛對裴序而言不值得皺眉,也沒有依賴旁人的必要,沈渝修望著他那張微微抿緊的薄唇,感覺到他此刻好像並不是為了自己的傷坐在這裡。
雨仍然未停,遠處天空飄滿大朵的暗色積雲。客廳落地窗的窗簾只拉到一半,沈渝修望向室外,看見了懸浮於城市空中的裴序和一盞暖黃落地燈的倒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