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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2 04:55:40 作者: 一朵小蔥花
「秋遠,我本想先和你離婚,讓你冷靜下來。然後等去除了信息素切斷了標記後,再來追回你。可沒想到,直到今日,我們才離成婚。我也沒想到,受到高契合度的影響後,我的信息素會如此難以去除。」
他不斷地連根拔起,它不斷地生根發芽,周而復始,使得他足足花費了十六年。
「只要有信息素的存在,我們始終心存芥蒂。」
是他沒辦法給陸秋遠安全感,只要這個信息素存在一天,陸秋遠就永遠會患得患失,永遠都無法徹底信任顧黔明。
誰能保證,除去第一個劉冬彥後,還會不會有第二個劉冬彥。
顧黔明覺得自己在這方面的運氣,總是糟糕透了。
而現在,雖然他的信息素已經泯滅了,但隨之消失的,還有追回陸秋遠的機會。
時間太久了,久到顧黔明沒臉說出「挽回」二字。
再者,這些年陸秋遠對他的態度從未緩和過,顧黔明認為自己已經沒有任何退路了。既然如此,何必在最後還要讓陸秋遠不順心。
「秋遠,曾經我的醫生朋友和我說過。分開或許也不是結束,我想他要告訴我的意思,應該是讓我們都去面對新的生活。」他深吸一口氣,緩緩呼出,像是放下了一樁心事,「今天能和你說這些話,我很高興。」
他是略微疲憊的。
陸秋遠離開時,顧黔明送他到小區門口。陸秋遠的車沒有停在停車場中,而是在小區路面上的停車位內。
這邊的綠化帶做的很好,梔子花香已經淺淺地飄浮在空中。花期已至,有好的,自然也有壞的。如同人生就有諸多煩心事,不可能事事順意。
顧黔明和陸秋遠都是過了半輩子的人,熟知這個道理。生活與命運有時候就是逼著你低頭,逼著你後退,逼著你妥協。
顧黔明卻在陸秋遠打開車門的前一刻,問道:「之後,我可以來W國看看你嗎?」
「……」
他看似漫不經心地扯謊:「公司今年開始有意向在那邊發展一些項目,我可能會經常過來出差。到時候,可以像朋友一樣吃個飯嗎?」
陸秋遠看了他一眼,眼眶發澀。
顧黔明被他悲傷的表情驚醒,立馬改口:「抱歉,是我逾越了。天色不早了,路上注意安全。」他啞著聲音,「秋遠,保重了。」
其實連著顧遠琛的那條血脈,他們始終會再見面,可某些東西,走遠就是走遠了,再見面也是陌生人,也是一別兩寬的路子。
陸秋遠低下頭,坐上了車,駛離了此處。
顧黔明在原地站了很久,才轉身回了二十七樓。陸秋遠始終沒有拿走那張門禁卡,他拒絕了他的這間公寓,拋下了他最喜歡的夜景。任何東西都留不住陸秋遠的腳步,顧黔明是無力的。
他一個人默默地收拾起桌上的殘局,把冷透的飯菜倒入垃圾桶中,洗刷乾淨碗筷。
落地窗外燈火通明,是一個不眠的夜晚。
顧黔明揉了揉眼睛,居然還有眼淚,他自嘲地笑了笑,去洗手間沖了個冷水臉,因動作慌亂,水花打濕了他的頭髮和西裝領子。
簡直狼狽不堪,他頹然地捂住了臉,無聲地落淚。
客廳牆面上的時鐘指向的時間是——
十點十分,10:10。
像極了一個全心全意的時間,可顧黔明一顆心都是空的。
而就在這時,公寓的門再次被打開,陸秋遠大步走了進來,他的雙目微紅,眼淚豆大般地往下掉。他從洗手間裡揪出了傷心欲絕的顧黔明,面對面,他胡亂地抹掉了自己臉上的淚花。
「我的十六年都跌在這段婚姻里了!離婚對我來說,很重要……」
陸秋遠把離婚當做對自己的一個交代,為自己悲催的過去與婚姻畫上的一個句號。
顧黔明當然明白這點。
陸秋遠的聲音沙啞,傾訴著,埋怨著:「你總是這樣,死板著一張臉。你明明知道我喜歡你,你明明知道我每天早上都會偷親你,可你總是一副無所謂的樣子。我費盡心思的去捂暖你,去從你身上找尋一絲溫暖,我總是想你多陪陪我,多照顧我一點,少加一點班。可我說不出口,那些自尊心我放下了又拿起,拿起了又丟掉。我總是在等你,顧黔明,我總是在等你……」
但陸秋遠也正是因為顧黔明這些缺點,而喜歡著他。
喜歡真是盲目啊,幾乎要把一個的人缺點與固執都當做了優點去看待。
顧黔明說:「抱歉,秋遠。」
抱歉。
除了道歉,他無話可說。
陸秋遠卻不想要這句道歉了,他說:「你欠我的,真的是太多了。現在離婚了,我們終於沒有關係了。」
顧黔明濕潤著眼眶,從未如此傷心過。原來這句「沒有關係」從陸秋遠口中說出來,竟然這樣傷人。
可下一秒,陸秋遠開口:「所以你可以重新追求我,把曾經欠我的都補回來,每一樣都要補。你要是願意,你就追著我跑。但我要是覺得你不可以,我也會拒絕你。」
顧黔明一動不動,滿面愕然。
「當然你要是不願意,也隨你,反正我們已經結束了。」陸秋遠轉身,出門前,他生氣道,「去配合醫生治療,別總是一股臭脾氣還為難別人。也是一把年紀的人了,講點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