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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2 04:55:40 作者: 一朵小蔥花
顧黔明笨拙地拍著陸秋遠的背,重複地,一下又一下。
…………
劉冬彥被強制停止**後,一直很虛弱。這種情況下,劉冬彥無法接受去標記手術,他必須在醫院先休養一段時間。
顧黔明的身體素質較好,先一步出了院。
當時的顧遠琛正好去參加了一個外語訓練營,時機湊巧地不在家。
每到夜晚,偌大的別墅中,只有陸秋遠和顧黔明兩個人。
這本是一個相處的好時機,然而顧黔明從那天起,不知怎麼的,經常走神,也時常心不在焉,陸秋遠看不透他在想什麼,他也難以啟齒。
於是,陸秋遠找了幾本書,總在睡前念給顧黔明聽。因為醫生說顧黔明需要多休息,多放鬆,他就讓顧黔明靠在他的大腿上,讀一些詩給他聽。陸秋遠的音色溫和,像是秋天落下的一片樹葉。
陸秋遠是在等,是在熬,他在等劉冬彥被洗掉標記的那一天,在等他們處理好一切出國的那一天。
他想守住這個家。
…………
然而,在某一天的深夜,陸秋遠做了一個噩夢。他滿頭大汗地驚醒,窗外是一場暴雨連綿,驚雷閃過,同八年前一樣。他大口喘息,夢中的顧黔明離開了他,走到了劉冬彥的身邊。
陸秋遠茫然地起身,左手邊一片冰涼,顧黔明真的不在房中。
陸秋遠咽下一口唾沫,赤腳著地,無聲地走到了客廳。他看到一盞幽暗的小燈旁,顧黔明沉默地坐在沙發上,盯著客廳落地窗外的雷雨,一聲不吭。
「黔明?」陸秋遠沙啞地出聲。
顧黔明慢慢地看向他,遲疑著說:「你也醒了?」
陸秋遠走過去,打開了明亮的燈,他看到顧黔明一臉悲傷,淚流滿面。
「你怎麼了?」陸秋遠心中生出一絲寒意,口齒不清地發音。他走近了,伸手扶住顧黔明的臉龐,淚水還是溫熱的。因為顧黔明的悲傷,他身上的松柏信息素也變得令人難受起來。
陸秋遠慌亂地輕觸他的臉,想要抹掉他的眼淚,可不管怎麼抹,顧黔明的淚水卻總也止不住,從溫熱到滾燙,灼傷的何止是陸秋遠的手。
「為什麼哭?」
「……」
「你為什麼要哭啊!」
陸秋遠失聲喊道,非要問出一個結果來。這半個月以來,顧黔明腦子裡開始混亂,他總在分不清現實和夢境,也總是能聽到哭聲,潛意識裡,有人在影響他、折磨他。陸秋遠察覺到了不對勁,卻一個字都不敢提。
陸秋遠就是執拗地在熬,在等。
一道驚雷閃過,轟隆隆地劈開了半邊的天。
顧黔明突然說:「我總是聽到他的哭聲!」
轟隆隆——
顧黔明望著窗外的閃電,嘶啞地,混亂地:「他的哭聲總在我腦子裡,我好難受……
「我不明白我是怎麼了……
「我一聽到他的哭聲,整顆心就好像被人捏緊了拽著,疼的要命,眼淚也不受控制。
「我真的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
「秋遠,我這樣、這樣真的好奇怪……」
轟隆隆——
「就好像,他要把我的撕裂了,他一直在哭,我可以感受的到……我為什麼可以感受的到?!」
夏日的雷雨,大概是劈開了陸秋遠的心。
顧黔明抬起頭,滿面淚痕,他好像要崩潰了,踩在一根緊繃的弦上。隨時都會掉下去。他慢慢地跪到了地上,從不哭泣的他,絕望地失聲痛哭。壓在身體裡的東西陌生,它在吞噬自己。
無法說出口,無法言語,當一字出口時,它是崩塌的山泥,咆哮的洪水,傾覆了所有。
顧黔明想給陸秋遠一份愛,他想給陸秋遠一個完美的家庭,卻在最終發現,自己面對契合度這種東西時,是多麼弱小和無助。
他接納著陸秋遠的愛,又始終無法給予陸秋遠想要的一個安寧。他身負枷鎖,命運的嘲弄偏偏選上了他。
是晦氣,是厭惡!
他痛恨自己,也噁心契合度和信息素對他的掌控。
「秋遠,對不起。」
可陸秋遠說過了,他不喜歡聽對不起,顯得自己多可憐似的。
契合度高達85%的Alpha與Omega之間,一旦完成標記,就會在情緒與信息素上都產生聯動,也可以在精神上牽絆彼此,這是普通伴侶標記後所達不到的程度。
所以要去除標記,強行斷開他們之間的聯繫,會很大程度地傷害到彼此,嚴重的也許會患上精神疾病。
顧黔明的主治醫生不建議他們強行讓劉冬彥去除標記:「這不是一般的標記關係,若非出於那位Omega自願,打從心底的放下。否則,強行去除,等於要了他的命。最重要的是,他的喜怒哀樂,會很大概率影響到顧先生的精神狀態。」
這也就是為什麼,這陣子顧黔明腦中會一直有哭聲。是劉冬彥在掙扎,他不願意去除標記,他要磨死陸秋遠和顧黔明。
陸秋遠安靜地聽著,面目麻木得像是一個精緻的木偶。
「那要怎麼辦?」
「停止一方的信息素,可以摘除他的腺體。但是陸先生,經過檢查,我們發現他的體質不適合換腺體,所以摘除的話,也和殺了他沒什麼區別。」
陸秋遠動了一下唇,不死心地問:「還有呢,還有什麼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