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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2 04:55:40 作者: 一朵小蔥花
季幕覺得頭暈,他的腺體無時無刻不在作痛。
袁立玫厲聲斥罵著,突如其來的一幕令她後悔自己的多此一舉。她妄想擊垮季幕,殊不知又讓季幕反將一軍。
季幕抬眼,恰好與袁立玫對視,他面無表情地看著袁立玫,深深地,像要在她身上看出一個窟窿來。
驀地,在劇烈的疼痛中,他的腺體仿佛抽走了他的意識,他倒在了地上,艷陽當頭,他的眼中,只剩下蔚藍的天,白雲飄浮,風聲靜止。
醒來時,他已經安然地躺在一間病房中,臉上和手上的傷都被人細心處理過。
顧遠琛靜默地坐在他身邊,維持著一個僵硬的姿勢,應該是坐了許久,因為天色暗了。顧遠琛滿是疲憊,眼眶是微紅的。他起身去倒了一杯水,放到了一邊,不是給季幕喝的,也不是給他自己喝的。但他需要做點什麼動作,好來掩蓋自己無法平靜的情緒。
季幕動了動唇,不知道說什麼。
顧遠琛背對著他,一隻手握著拳,不知道在想什麼。
沉默讓彼此變得難以捉摸,醫院消毒水的氣息令人難受,季幕小心翼翼地望向顧遠琛的背,眼淚悄悄地流進枕頭中。
顧遠琛出聲,有一絲顫抖:「為什麼你會懷孕?」
家中放著的Alpha避孕藥不是擺設,顧遠琛認真地服用它,為的就是避免在季幕**期的時候留下一個孩子。他不想讓季幕過早懷孕,他怕影響季幕的前程,也怕有了孩子後季幕會過得很辛苦。
他希望他們的孩子,是在彼此有著充足準備的情況下降生。
顧遠琛是真心待過季幕的,他總在為季幕考慮,卻沒想到自己的關心在季幕看來,實則多慮。
顧遠琛沒轉過身來,他也開始為自己找一個台階:「是藥出問題了嗎?」他說出這句話的時候,自己都覺得滑稽。
季幕什麼力氣都沒了,愧疚抽絲一般剝離著他,他不會再欺騙顧遠琛了:「我換了你的藥。」
顧遠琛的手一頓:「為什麼要這樣做?」為了季家,還是為了什麼?只要季幕給他一個稍稍說得過去的理由就可以,「季幕,你想要孩子,之前完全可以和我商量的,不是嗎?」
然而季幕沒有,他回答:「為了我自己。」
顧遠琛的步子被固定在原地,他始終是季幕的一步棋。
「之前我拿到的證據中,有一份是季夫人和你的對話錄音。你對她說過,你和我的婚約,只差一個孩子了,有了孩子以後,不管真相如何,我們之間永遠都有牽連著的東西。」
事到如今,錄音就是鐵證,季幕確實說了這樣的話。
現在,季幕無話可說。
顧遠琛等不到他的否認,唇舌間發出一聲自嘲:「我是你的籌碼,孩子也是。那你有沒有想過,事到如今,我已經和季家退婚。你肚子裡的孩子一旦出生,會是一個私生子。」
當「私生子」這三個字從顧遠琛嘴裡跑出來的時候,季幕一顆心碎的徹底。要不是袁立玫和季沐的出現,顧遠琛在不得知真相的情況下,是絕對不會責備他懷孕的。甚至,顧遠琛說不定還會為此開心許久。
季幕心想:全都毀了。
期待與期望被燒盡後,冬日就來了,寒風會過境,自此後,每一句話都是冰柱上的霜。可季幕想,他還有什麼是不能聽的,不能遭受的呢?
顧遠琛閉上眼睛,壓制下自己的情緒,繼續說:「你又有沒有想過,我或許不會接受這個孩子?」
從他口中出來的每一個字都是平穩的語速,天知道顧遠琛是花了多大的力氣,才能與季幕這樣平靜地對峙。
季幕輕輕搖了搖頭,聲音也是輕輕的,仿佛沒什麼多餘的心力:「我想留下它,拜託你。」
對他來說,再尖銳的言語都已經麻木,痛到極致就不會再痛了。
季幕現在在顧遠琛手上,命運也被掌握在顧遠琛手上,孩子的去留,只需要顧遠琛的一句話。因為季幕的行為等同於騙子,若罪證都公布於世,不論在C國還是H國的法律中,他都沒有資格留下這個孩子。
就算留下,他也沒有資格做孩子的監護人。
除非顧遠琛妥協,給他一個機會。
季幕不敢奢求顧遠琛同情他,他只希望顧遠琛能讓他留下這個孩子:「我的腺體狀況很不好,也許這輩子就只有這一個孩子了。」
顧遠琛望向他,往日時光似乎是一場白日美夢,他不發一言。
季幕跌進酷夏中,卻被這目光擊退,冰凍徹骨,他大概明白顧遠琛在顧慮什麼,擔憂什麼。所以他說:「如果你願意讓我帶著孩子一起離開,我向你保證,這個孩子一輩子都不會出現在顧家面前。」
他怕顧遠琛不信,停頓了片刻,發誓:「要是——要是我違背諾言,我會不得好死!」
「季幕!」顧遠琛什麼都沒想,怒聲脫口而出,將他的「毒誓」壓了下去,「別說這種話。」
顧遠琛皺了皺眉,他的表情很明顯地告訴季幕,他不喜歡聽到這樣的話。
他對季幕的感情從起初的迷茫、難以放下,到現在的漸漸「妥協」,過程既緩慢又艱辛。無數次地,顧遠琛在心中唾棄自己的優柔寡斷。可看著季幕疼的時候他也會疼,心總是在碎成兩半,又自顧自粘合。
季幕自小就會察言觀色,當他見到了顧遠琛眸中的鬆動時,連忙討好地說:「季家的事情,只要是我知道的,我都會告訴你,你想知道什麼都可以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