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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8頁

2023-10-02 04:54:42 作者: 呂天逸
    第56章 狼愛上羊(十三)

    景霖沾不得酒,一杯也不行。

    沈白大步走到桌前,似慍怒,似妒忌,目光森涼,蜿蜒游過歪倒的幾枚空杯,通過杯型、杯底殘液與氣味猜測裡面盛過什麼。

    碳酸水、果汁、蜜瓜甜酒……景霖喝的都是一些酒精含量趨近於零的「安全」雞尾酒,酒量再差也很難醉。沈白抬眼掃視,見會場內提供的其他雞尾酒也大抵如此。

    那股毒蛇般陰冷的氣息倏然消散。

    沈白恢復溫和模樣,正欲離開,忽然想起什麼,招來一位侍者俯身低語幾句,英俊的臉上透出一絲促狹,像個要對女友使點兒小壞的少年。

    幾分鐘後,一杯混合了伏特加、杜松子酒的烈性雞尾酒被侍者悄悄放在客人指定的那張長桌上。

    過一會兒,那隻手摸上去,故技重施偷酒喝。

    沈白立在不遠處,心不在焉地應付幾位社會名流,嘴上嗯啊答著話,心思全在桌底。

    「吸溜吸溜。」咂酒咂得美滋滋。

    沈白不動聲色,豎耳聽著。

    「……唔?」像是嘗出酒味兒了,有些狐疑。

    沈白忍笑。

    「吧嗒。」再品品。

    「……」短暫靜默。

    「略——」嫌棄得要死。

    沈白虛握拳抵住嘴唇,以輕咳掩飾笑意。

    桌布被撩開條縫,還剩大半杯的烈性雞尾酒被送回桌上擺好。

    過了幾秒,像是嫌單單放回去不夠解氣,那手又從桌下伸出,貓兒似的把酒杯撥弄到地上,啪嚓,酒灑了一地。

    沈白險些笑出聲。

    「哼。」破東西難喝!

    當真值得大哼特哼一番!

    隨即,那手消停了,許是怕「踩雷」,不再上桌子摸酒。

    沈白寸步不離地守在原地,獵隼般盯著桌子。

    景霖背著他喝酒會令他惱火,是因為「醉酒」這種狀態經常會暴露出人們隱藏在表面下的另一個自我……甚至是與平時截然相反的自我,譬如:懦弱者醉酒撒潑怒罵,粗獷者醉酒感傷垂淚,古板者醉酒嬉笑胡鬧……都很常見。

    而景霖醉酒……

    沈白舐了舐唇。

    軟得要命。

    ……

    幾分鐘後,景霖從桌底爬出。

    酒量是真的小,兩口而已,他已醉得步履踉蹌,面色酡紅。

    糖水喝多了,他想找個地方小解,不知洗手間在哪,正四顧茫然,渾噩間聽人說了句:「洗手間往前右拐。」

    他已醉成一團糨糊,沒覺出異樣,乖乖朝那方向走去,走了挺長一段,果然瞧見洗手間。

    洗手間裡空空蕩蕩,但門扇開啟的角度不對勁,像門後藏著人。景霖醉得厲害,並不在意,立在便池前解手,解決完問題,正要離開,卻發現門鎖了。

    「……唔?」景霖醉醺醺地,欲俯身研究鎖頭。

    眼睛還沒看真切,手臂突地被人往後一扽。

    那力道絕非凡人,景霖抵抗不住,跌撞著、被狠狠箍進一個火熱堅實的懷抱。那人稍微弓了弓背,從後面探頭,將下頜抵在他肩上,緩而重地蹭了蹭。

    菸草、冷杉、雪松,以及若有似無的,肉慾的海狸香……景霖鼻翼翕動,突然不掙了,蔫在那人懷裡。

    「誰讓你喝酒了?」沈白慢聲問。

    語調森冷,氣息卻熱,燙得景霖直歪腦袋,用肩頭蹭耳朵。

    喝什麼酒……

    什麼誰讓……

    景霖蹙眉,艱難攪動腦內糨糊。

    「說話。」沈白抱著他輕輕晃了晃,逗小孩兒似的,顯然沒真動氣。

    景霖囁嚅:「沒喝酒……」

    沈白把他轉過來,看一幕絕頂精彩的戲那樣貪婪地盯著他:「那你喝的什麼?」

    景霖想了想,委屈吧嗒:「糖水兒。」

    就這麼兩個音節,平常的詞語,沈白卻像被注了滿心窩糖水兒,那濃稠得駭人的、近乎病態的愛欲,鮮活地湧出來,爭相吸舔那一汪「糖水兒」。

    沈白本想再逗逗他,卻按捺不住,弓起背,無賴般追著嘴亂親,弄得景霖兩腮潮乎乎的。

    「你夫君呢?」親了一會兒,沈白又問。

    景霖不吭聲,一雙烏金眼珠定定瞧他。

    沈白瞭然,把他堵進牆角磋磨,嘴上逼問不停:「我就是夫君?」

    景霖面紅耳赤:「……嗯。」

    沈白厚著臉皮逗弄他:「喜歡夫君嗎?」

    景霖低頭,用前額抵住沈白肩膀,不好意思地哼唧:「嗯。」

    沈白:「有多喜歡?」

    景霖先僵立了片刻,像被這個問題難住了,隨即,他像是想出了示愛的好點子,生澀地向前伸手,一把環住沈白精悍的腰,死死黏住他,平日板得冰封雪染的臉軟乎乎地粘在沈白肩上,貼得太用力,都有點兒變形了。

    沈白溫聲:「小粘人精。」

    景霖:「哼。」

    哼得又輕又軟,全無平時氣吞日月的架勢。

    沈白捋他頭髮:「承不承認是小粘人精?」

    景霖小聲:「嗯。」

    「夫君帶你回家。」沈白捏住他肩膀,用撕膏藥的手法把人輕輕往下撕,「乖……回家疼你……」

    上身離開幾公分,景霖不幹了,近似嗚咽地撒嬌,掙扎著要黏回去:「嗚……」

    不知是不是想起了那段摧心斷腸的經歷,怕手一撒夫君就沒了,因此黏得極其堅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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