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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2 04:52:07 作者: 吾涯
    他又勉強招架兩下,自覺不是黑氣的對手,只好邊退邊沖季深大喊:「你不是鬼差嗎!你那牛逼哄哄的彼岸花呢!」

    「大招讀條也需要時間啊!」季深護著姜知味往樓下走,「快撤!」

    他們之前太低估了這東西的威力,此刻只像被貓攆的耗子一樣, 非常狼狽地從四樓往下跑。可他們剛跑下半層,最前面的姜知味突然腳步一停。

    餘子非拿鬼火烤著追來的黑氣,以後退的姿勢撤離, 不知道前面的人居然停住不走了, 後背一下子撞上了季深的背。他一邊繼續抵擋, 一邊大聲叫喊:「為什麼不走了!」

    「走不了了,」姜知味把刀橫在身前,「太多了。」

    這棟樓好像已經被黑氣占領, 上面的在往下壓, 下面居然也有黑氣在往上涌, 截斷了他們的去路,甚至不斷從牆體裡滲透出來,順著天花板往下淌,又從腳底冒出,試圖鎖住他們的腳踝。

    姜知味彎腰砍了兩下,暫時把「鎖足」的黑氣逼退:「現在怎麼辦?」

    季深把花瓣變成「暴雨梨花針」,在牆上釘死了一排,沖餘子非喊道:「你不是說那隻餓死鬼專門克它嗎,為什麼沒動靜!」

    餘子非更惱火了:「它還沒睡醒好不好!誰讓你們一言不合就跑,懂不懂團隊協作?吃飽了撐的給人家送人頭!」

    大量的黑氣從三樓室內湧出,這些黑氣似乎比四樓的更加粘稠,幾乎凝成實質,如果仔細看,甚至可以發現這些黑氣似乎呈現出了具體的形狀,有的像貓,有的像狗,還有的在空中竄來竄去,似乎是鳥。

    「這些到底是什麼?」

    不知誰問了這麼一句,餘子非聽見了,立刻氣急敗壞地喊道:「你們到底有沒有做好準備功課?它吃了什麼,就會把吃到的能量化為己用,不然怎麼可能長得這麼大!」

    「我是問這些玩意還有自己的意識嗎?」

    「有個屁,」餘子非感覺自己的鬼火已經不夠用了,指尖吭哧吭哧地吐了幾下,居然沒吐出火苗來,他偏頭躲過一隻試圖啄他的「麻雀」,「打人不打臉懂不懂——死都死透了,還有什麼意識,不過是那東西自己沒有形態,就想複製別人的形態,你殺死了那個『源』,其他的也就都死了,只不過我們現在找不到『源』。」

    「這樣嗎,」姜知味說著,手指在刀脊上輕輕拂過,「那我就不客氣了。」

    他說著將手中唐刀一揮,凌厲的刀氣頃刻一瀉千里,切西瓜似的砍死了一大片。

    這一段樓梯暫時被清理乾淨,他立刻向下跑去,季深和餘子非緊隨其後。

    三人借著一把刀又往下沖了一層,走到二樓半的時候,卻發現無論如何也不能再繼續跑了。

    因為這次迎接他們的已經不是黑氣,而是一灘粘稠的黑水,並且在迅速上涌,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漫上台階。

    季深心頭一跳:「閻雅呢?」

    「我讓她先出去了,萬一我們全軍覆沒,至少還能有個給地府報信的。」餘子非說著丟出最後一簇鬼火,「我沒火了鬼差大哥,要不你給我咬一口,借我一點陽氣?」

    「你做夢吧,」季深絲毫不想理會他的無理取鬧,把正在試圖蹚那黑水的姜知味攔回來,奪過他手裡的刀,照著樓梯間的小窗戶砍了兩下,將玻璃全部搗碎,「從這跳下去。」

    「你他媽瘋了!」餘子非終於沒忍住爆了句粗口,「這是二樓半,雖然摔不死,但摔骨折還是足夠了,萬一運氣不好腦袋、脖子著地,那你就『嘎嘣』了。萬一跳下去再被什麼東西卡了襠,那你後半輩子的□□生活就沒了!」

    季深額角蹦起一根青筋:「……你不說話沒人拿你當啞巴。」

    樓梯間的窗戶有近一人高,小是小了點,但身材正常的成年男人還是可以鑽過去的。季深蹲身將姜知味舉起來,讓他爬上窗口,低聲說:「信我,跳。」

    姜知味扭頭看了他一眼,沖他一點頭,沒有絲毫地猶豫地一躍而下。

    餘子非:「……喂!」

    這到底是什麼樣的信任程度,居然讓跳樓就跳樓?

    他只感覺自己的三觀都要被顛覆了,忙湊上前去,卻並沒有聽到重物落地的聲音——在姜知味跳下去的一瞬間,樓外的地面上突然閃出刺眼的紅光。

    竟盛開了一片彼岸花海。

    餘子非差點被那紅光閃瞎,忙扭頭看向季深,這才知道他所謂的「大招」到底指什麼。

    在他們進入402之前,季深就已經開始「讀條」了,那些彼岸花被他從地底深處招出來,因為一開始只是抽出綠色的莖,所以在黑夜裡並不明顯。這會兒所有的花同時盛開,每一朵都足有臉盆大,粗壯的花莖韌性極強,層層疊疊地擠在一起,充當了最好的緩衝材料。

    姜知味摔進花叢里,沾了一身花粉,害他一連打了好幾個噴嚏,但他也顧不上那許多,趕緊爬起來,朝樓上招了招手。

    季深先把唐刀收回鞘里,放在窗台上,隨後看向餘子非:「你先?」

    不斷上漲的黑水距離他們已僅剩幾個台階,餘子非沒好氣地一腳踹開一團黑氣:「我先毛,我是鬼,能飛下去的,你快點滾吧!」

    他說著蹲下身,季深也不含糊,一腳踩住他的背翻上窗台,抄起刀跳了下去。

    這時候黑水已經徹底漫上來了,餘子非非常嫌棄地「噫」一聲,把之前當成武器掄了半天的斗篷重新披在身上,一下子躥上窗台,非常瀟灑地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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