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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2 04:52:07 作者: 吾涯
沒有什麼比一個遊蕩三年的孤魂野鬼重新吃到美味食物更讓人感動的了。
季深視線在她身上停留了一會兒,忽然伸手拿起那把陶瓷刀,湊在鼻端聞了聞,眉心微微聳起:「你有感覺到什麼不對嗎,安小姐?」
「什麼?」安楠一愣,「不對……確實不對啊,我比你們少一個蛋,剛那個溏心蛋是真的誘人,都不說給我剩一口。」
「……我又不是指這個,」季深無奈,心說就算真少蛋也是少倆不是少一個,「我是問你,吃了泡麵以後,有感覺身體哪裡不對嗎?」
安楠想了想:「飽了?」
季深:「……」
「算了。」他心力交瘁地一撐額頭,突然感覺這姑娘當年被欺負成那樣,大概是有原因的。
安楠把剩下的泡麵吃干抹淨,湯都沒剩一滴,終於心滿意足地往後一仰:「我說簡……不,鬼差,你要我給你提供證據的話,是不是意味著在這段時間裡我都得跟著你們兩個?」
季深抬眼:「差不多吧,我勸你不要想著逃跑,外面除了我們還有其他鬼差,萬一把你抓走,就前功盡棄了。」
「我沒想跑,」安楠一臉期待地雙手合十,「我的意思是我可以多待幾天嗎?想多蹭幾頓飯。」
「……」季深面無表情地站起身來,「不早了,休息吧。」
他說完把陶瓷刀一扔,轉身走向姜知味,幫某個已經睡死過去的傢伙蓋上被子,隨後在床邊坐下,盯著他的臉出神。
安楠偷偷溜到門口把大燈關掉,黑暗似乎給了季深更多的發揮空間,他趁著姜知味睡著,用指節輕輕在他臉上蹭了兩下,又好像怕被他發現,急忙收了回來。
等過半分鐘確定他沒有醒的意思,季深這才開始大膽起來,輕輕搓了搓他的頭髮,感覺到還有點潮濕,掌根便撐起一簇細碎的紅光,順著掌紋淌入對方發間,將最後一絲水氣蒸乾了。
黑暗並不影響鬼的視力,安楠坐在遠處看著,嘴角一扯,低聲說:「你倆到底什麼關係?你為什麼不告訴他你就是簡……」
那個「隨」字她只做出了口型,沒能發出聲音來——喉嚨像被一隻手掐住,無論她怎麼努力也吐不出音節。
季深在姜知味鬢邊吻了一下,重新回到沙發里,雙眼微眯:「你吃了我的彼岸花,就代表我隨時可以控制你的舉動,所以我勸你老實一點,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講。」
安楠:「……」
卑鄙!
季深解開對她的禁制,又說:「我不是不想說,是不能,如果在達成目的之前提前公布我是誰,我會被強行踢出去的。誰知道我的身份都可以,唯獨不能讓他知道,懂了?」
安楠捏了捏自己的脖子:「哦。」
季深說完便合上眼閉目養神,思維卻始終沒有停下來——他總感覺那泡麵不太對勁,之前他分明已經很累了,吃完以後莫名困意全消,現在精神得不得了。
由於這股「精神」撐著,他幾乎一整晚也沒睡著,黎明之後才緩緩迷糊過去。再睜眼的時候,天已然大亮,一縷陽光從沒有拉嚴的窗簾探進來,正好落在茶几上,一線金光筆直地切過去,像是將它一劈兩半。
季深順著陽光看去,發現同樣被「一劈兩半」的竟還有安楠。
這貨趴在桌子上就睡著了,手裡還攥著一把塑料叉子,被陽光照到也渾然不覺。
季深盯了她好半天才斷定自己確實沒看錯——鬼,被陽光照了不知道多久,竟然毫髮無傷。
他的彼岸花可沒有那功效。
季深抬手在虛空中一勾,窗簾便自己合攏,最後一絲縫隙也不見了。他把安楠拍醒,直接切入正題:「你把證據藏在哪裡?」
安楠迷迷糊糊,想也沒想便答道:「在我媽那,她應該回老家了。」
「你老家在哪裡?」
安楠報了一個地名。
季深捧著手機去網上查,發現如果坐火車要近十個小時,高鐵的話也要三四個小時,當然這都不是重點,重點是……
他往自己渾身上下掏了一遍,最終掏出兩張紅色毛爺爺,一張一百萬面值的「天地銀行發行」的冥幣。
再看一眼火車票票價,死了心。
安楠打著哈欠清醒過來,一眼就看到正做思考者狀的某鬼差,好奇地問:「怎麼了?」
「要不你給你媽打個電話吧,」季深說,「地府給實習鬼差的待遇太差了,現有的錢好像不夠支持我們找過去。」
他說完這話,自己又愣了——陽間的號碼,他們打不通。
其實一開始地府是可以打通陽間的電話的,為了更加人性化,他們還推出了「勾魂提醒」服務,誰家死了人,負責勾魂的鬼差就會給死者最親近的人打電話,提醒對方說:「我們xx分鐘後要去勾xxx的魂啦,生死有命,富貴在天,請您節哀。」
然後地府的投訴熱線就被打爆了。
閻王盛怒之下直接把這個垃圾服務的提議者下了油鍋,並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斬斷了陰間和陽間的全部通信。
季深嘆了口氣,非常心累地敲著自己的太陽穴,心裡盤算著到底怎麼才能在短時間內搞到來去的車費。
安楠看著他焦頭爛額的樣子,表情疑惑:「昨晚那趟地鐵不是能通到任何地方嗎?等晚上過去不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