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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2 04:51:03 作者: 吾涯
「哈哈哈!」常文忍不住笑起來,「別吃那個,那是代替罰酒用的,一會兒他們要划拳,輸了罰一碗酒,或者吃一顆『酸倒牙』,二選一。」
酸倒牙……應該是他們自己給這無名果實起的名字。
沈酌被酸了一次,再不敢亂吃東西了,心說這果實長得挺好看,吃起來居然這麼酸。
旁邊突然有人道:「這野豬肉……怎麼這麼好吃?比上次那個好吃多了!」
「那當然!」常武聽完,自豪地一挺胸脯,「這不光是咱們大當家打的,還是大當家親手做的!上次那豬是誰做的?秋兒,是你吧?兄弟們吃了什麼感覺?」
眾人齊聲:「膻!」
被點到名的萬秋站起身就去擰常武的耳朵:「老娘難得給你們做頓飯,你們吃就得了,哪那麼多廢話!臭男人!」
混在男人堆里的女人們立刻開始應和:「臭男人!臭男人!」
場面變得混亂起來,酒碗碰撞、篝火燃燒的聲音里又夾雜了不少打情罵俏。
沈酌坐在原地,覺得自己跟他們格格不入,只好垂著眼,看篝火投在地上的光。
忽然,他眼前的光線被擋住了,言少錢出現在他面前,在矮桌上放下兩個小碟,各盛著幾片切好的肉:「來,咱們山寨里唯一的讀書人,嘗嘗,這裡面一碟是剛剛那豬王身上的肉,另一碟是寨子裡養的家豬身上的肉,你來試試,能不能分辨得出來?」
沈酌抬頭看他一眼,覺得這位大當家可能是閒得無聊。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他身上,他頓時感到很有壓力,也不敢不給大當家面子,遂執筷各嘗了一片。
很快他給出答案:「我右手邊的是野豬肉,左手邊的是家豬肉。」
「為何?」
沈酌:「野豬肉肉質更緊,瘦肉更多,咬起來非常勁道。而家豬肉肥瘦相間,吃起來更軟糯,更有油水。」
「那麼,你更喜歡哪一種?」
這個問題讓沈酌皺起眉,他想了想說:「我比較不出來,二者各有長處,似乎難以區分優劣。」
言少錢笑了一下,拿過一個空碗倒滿酒,低聲說:「既然如此——那京城像一塊肥美的家豬肉,人人渴望,人人垂涎。可你又如何知道,我們這游離在京城之外的『野豬』,身上的肉便不好吃呢?」
沈酌驀地一驚。
言少錢把酒碗放在他面前:「你看那高高的城牆,像不像一座牢籠?那裡生活優渥——當然了,我們餵圈裡的豬也會餵得很好,畢竟等著殺了吃肉。」
他站起身來:「縱然都是豬,可每日奔忙在山野之間的豬,總要比圈裡的豬快活些,你說是嗎?」
他說完,也不再等沈酌回答,繼續跟兄弟們喝酒去了。
沈酌盯著碗裡的酒,遲遲不能回神。
一個山寨的土匪頭子,居然……能說出這樣的話?
這個人到底……
他忙喝了一口酒壓驚,結果喝完才記起自己根本沒喝過酒,頓時被辣得直咳嗽。
酒肉下肚,一直架在篝火上翻烤的乳豬也已經熟了,言少錢走到空地中間:「老二老三,把今天到的那批兵刃給兄弟們分發下去!」
這話一出口,立刻響起山呼海嘯般的歡呼聲,沈酌只感覺耳朵都要聾了,心說這群土匪真厲害,居然能這麼明目張胆地搞到武器,怕不是再壯大點,都能組建軍隊了?
這批兵刃有刀有劍,還有許多造型奇怪的玩意,沈酌也叫不上來是什麼東西,但無一例外都非常鋒利,說吹毛斷髮削鐵如泥,絲毫也不為過。
言少錢抽出一柄刀,打算當場驗刀,他照著架子上的烤乳豬一削,削下半條豬腿。
隨即他刀尖一挑,豬腿被拋向空中,他手腕幾個翻轉,刀刃閃出一片殘影,再將刀一橫,豬腿又掉回刀上,輕輕一顛,連骨帶肉自動打開成厚度完全一致的薄片。
言少錢忍不住讚嘆:「好刀!」
眾人喝彩:「大當家好刀法!」
言少錢又走到沈酌面前,把切好的豬腿放進碟子裡,只見那刀刃依舊光可鑑人,連一絲油漬也未留下。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隨後一擁而上,開始哄搶那隻乳豬。
豬不大,要是去晚了可就吃不到了。
沈酌看著面前那半條豬腿,也不知道該作何反應。
火堆旁還堆著許多沒燒的乾柴,如果全添進去,這火應該能燒整整一夜。眾人圍著篝火有說有笑,喝酒吃肉、舞劍划拳,好不快活。
沈酌明明不會喝酒,可在這種氛圍之下,就不知不覺總想把酒碗端起來,總想抿幾口。
酒過三巡,沈酌腦子不太清醒了,言少錢好像也有些醉,他突然衝到對方面前,用刀鞘指著他:「我宣布,自即日起,你,沈酌,就是我神鷹寨的壓寨夫人!」
沈酌嚇得手一抖,碗裡的酒瞬間潑了大半,他睜大眼睛:「什麼?」
「我說,你是壓寨夫人!」言少錢一腳踩上矮桌,「只要你答應,從今往後,我們平起平坐,你的話就是我的話,你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聽懂了嗎?」
沈酌倏地站起來:「你瘋了!」
在場的人已經沒有幾個還清醒了,他們實在太興奮,本能地開始起鬨:
「壓寨夫人!」
「答應他!答應他!答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