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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2 04:51:03 作者: 吾涯
莫非這貨跟前世的沈酌也有仇?
他現在實在不好問出口,只能揣著一肚子的疑問,把邵鵬那臭小子押到了公安局。
邵鵬渾身衣服濕透,褲子還開了襠,那形象要多狼狽有多狼狽,下車的時候他滿臉怨恨地瞪著言少錢,看表情恨不能把他生吞活剝了。
言少錢根本不鳥這套,伸手將他一推:「警察問你什麼你就說什麼,你要是敢有所隱瞞,後果自負。」
邵鵬低聲罵了一句,非常不甘心地被保鏢推了進去。
言少錢看著他的背影,心說小子你還太嫩,大人們能拿出的手段可比你多多了。
真以為一句「未滿14歲不承擔刑事責任」就能橫行霸道?呸。
兩個人靠在車邊,沈酌挑眉道:「你還挺有辦法,這叫什麼,以子之矛攻子之盾?以彼之道還施彼身?」
言少錢沒吭聲。
沈酌本想跟他開玩笑緩和一下氣氛,見他不理,神色也沉下來,他壓低聲音:「你剛剛看到那張照片的時候,到底怎麼了?難道你認得他?」
「何止認得,」言少錢語氣仿佛要結冰,「就算他化成灰我都記得他,尤其是那張臉。」
沈酌目光一凝,伸手輕拍他的肩:「上車說。」
沈總給了助理一輛車,讓他自己開車回家,這裡不需要他了,自己則跟言少錢鑽進另一輛車裡,關好門窗:「到底出了什麼事?」
言少錢沒立刻答,而道:「你之前說,他之所以記恨你也不止這麼簡單,除了商業上的競爭,你還隱瞞了什麼?」
他頓了頓:「或者我問得直接一點——前世你和他有仇嗎?」
「……你還真猜對了,」沈酌嘆氣,「我不是跟你說,你死以後發生了很多事嗎,當時時局動盪,奸臣當道,暴`政之下民不聊生,漸漸地就有百姓發起反抗,推翻舊治建立了新的王朝——我也帶著神鷹寨的兄弟們參與了。」
聽他這麼說,言少錢倒也不太意外,他寨子裡的兄弟多半都是被「逼上梁山」的,一旦機會來了,難免會想要下山尋仇。
他點點頭,示意沈酌繼續說。
沈酌:「而這個高旺,就是當時的奸臣之首,內閣總管,我們衝進皇宮的時候,是我親手血刃了他。」
「怪不得,」言少錢徹底明白了,「你前世整死了他,所以他今生來找你尋仇,想置你於死地——不過我還有個疑問,你不是書生嗎,書生也會殺人?」
「……就那一次,當時他離我實在太近了,我沒忍住。」
「哦,」言少錢抱起胳膊,「也就是說,你一共只殺過兩個人,一刀捅了你的愛人,又一刀捅了你的仇人。沈總,你這一輩子過得還挺獨樹一幟的,一般人沒你這個經歷。」
沈酌十分尷尬:「別再挖苦我了行不行……」
「行吧,」言少錢有些疲倦地捏了捏眉心,「你的故事講完了,現在輪到我了,不過我的這個故事有點長,不知道你有沒有耐心聽。」
「當然。」
言少錢:「這是我第一次跟別人分享我的故事,我敢保證,這些事除我以外沒有第二個人知道,而你就將是那第二個人。」
沈酌微微一彎唇角:「那我還挺榮幸的。」
言少錢並沒看他,而將視線投向漆黑一片的窗外:「你聽寨子裡的兄弟說起過我的過去嗎?」
沈酌一頓,努力回想一番:「好像沒有。」
神鷹寨全員言吹,個個彩虹屁成精,卻沒有一個談到過他們大當家曾經是個怎麼樣的人。
「那就對了,」言少錢自嘲一笑,「因為他們也不知道我的過去——現在跟你說說也無妨,反正不會再回去了。」
他聲音忽然變得很輕:「我覺得你一定想不到,我曾經也是個世家之子,家父在朝為官,也曾名動一時,可惜敗就敗在皇帝換了人,新帝登基以後昏庸無道,寵信奸臣,家父屢次上書,非但沒能讓新帝悔改,還惹得那群小人不快。」
「這當中,對他意見最大的就是高旺那個大太監,後來抓到機會陷害於他,給他扣了個通敵叛國的罪名,株連九族。」
沈酌心頭一跳。
株連九族?
「那時候朝中已經亂了,奸臣當道,忠臣遭殃,誰若是為誰鳴不平,下一個倒霉的就是他。所以也沒人敢站出來替我父親說話,這帽子一旦扣上,就再也摘不掉了。」
言少錢合上眼,用胳膊撐著頭:「家父也曾想過直接謀反,令擇明君,可他一屆文臣又能做的了什麼,而且我家世代忠良,他若是這一反,便徹底坐實了通敵叛國,幾代人積攢下來的名聲也將毀於一旦。」
沈酌輕聲問:「那後來呢?」
「你應該有所耳聞吧,當時那事鬧得人盡皆知,狗皇帝派他的親衛軍去我家抄家,我家上下百餘口,上到耄耋老人,下到垂髫小兒,皆格殺勿論。」
「那天夜裡血流成河,屍首堆積如山,血腥味七天七夜都沒散盡。」
沈酌聽得心都揪了起來:「那你呢?」
「我……」言少錢緩緩呼出一口氣,感覺自己五臟六腑都在疼,「軍隊殺進來之前,我們被圍困家中,家父自知大勢已去,情急之下想出了一個法子——他早年不知從哪裡得到過一些假死藥,便給我們小輩一人一顆,讓我們服下,但這個藥也不能保證百分百成功,因為每個人體質不同,需要的藥量也不同,多了或者少了,都可能假死失敗,變成真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