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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2 04:51:03 作者: 吾涯
沈酌那個人精,該不會早就察覺了什麼吧?
可這段時間……他分明一點懷疑也沒表現出來。
他果然還是應該更小心一點的,可……現代這麼多好吃的,如果不嘗一個遍,怎麼對得起這趟穿越?
他可太難了。
「言哥,抹布和掃帚借我用一下,」吳宇的話打斷了他的思路,「臥室好像挺久沒人進來,我得打掃一下。」
言少錢抬起頭,把手機揣回兜里:「嗯,好。」
吳宇又問:「這間宿舍一直只有你一個人住?」
言少錢:「是啊,收費站有段時間沒招臨時工了——聽說明年自助收費會逐步取代人工,可能就不需要人工收費了……你為什麼會在這個時候來?」
吳宇:「嗐,反正臨時工嘛,去哪都是臨時工,這還有好幾個月,先幹著看看唄。」
言少錢也沒多想,只點點頭:「哦對了,我正要去食堂吃飯,一起?」
吳宇:「呃……我還是先打掃完再去吧,言哥你不用等我。」
「去晚了飯就涼了,」言少錢說,「要不,我幫你打回來?」
吳宇驚訝道:「可以嗎?這麼麻煩你我怪不好意思的。」
「有什麼不好意思,以後都是朋友——飯盒有嗎?」
吳宇找到飯盒:「給,還有飯卡。謝謝言哥。」
「不客氣,」言少錢接過來,沖他擺擺手,「你繼續收拾吧,我很快回來。」
他說完便出了門。
等他走了,吳宇神色複雜地拿起手機,給好友里一個頭像是風景圖的小號發去一條消息:【一切正常】
對方很快回覆:【收到】
吳宇清空聊天記錄,喃喃自語道:「言哥人挺好的啊,哪有說的那麼誇張……」
言少錢並不知道這位新舍友在背著他聯繫誰,他獨自在食堂吃了飯,並給吳宇打包一份帶走。
就在他抱著飯盒走出食堂的時候,突然聽到身後有人喊:「等一下!」
他腳步一頓,光聽聲音已經聽出這人是誰,完全不想理會,繼續往前走。
「等一下,言少錢!」那人見他不理,直接衝上來拽住他胳膊,「言哥,你是三班的對吧?能不能麻煩你跟我換一下班?」
「……幹嘛?」言少錢不耐煩地看向她,「換班找別人,我有事。」
鄭凝——也就是之前在小賣部吐槽他那位——拽著他胳膊不撒手,哀求道:「求你了言哥,我已經問了一圈,他們不是已經回家了就是有事替不了,現在還在單位而且能換班的就只有你了!」
言少錢心說那不還有吳宇嗎,他把對方的手從自己身上摘下去:「什麼時候換班?為什麼要換?」
「就今晚,夜班,」鄭凝焦急地說,「剛才鄰居給我打電話,說我媽突然暈倒,現在被送去醫院了,聽說狀況不樂觀,我得過去看看,怕晚上回不來。」
言少錢瞥她一眼,試圖從她的表情中判斷事情的真實性:「你家裡沒有其他人?」
「沒有了,我父母離異,這麼多年一直是我跟我媽相依為命,她要是有個三長兩短……」鄭凝說著捂住臉,聲音竟有些哽咽。
「……行吧行吧,」言少錢嘆口氣,「但是我明天早班,你這樣等於讓我連軸轉16個小時。」
「明早我會回來的,我跟你換班!」鄭凝急忙說,「求你了!」
話說到這份上,要是再不幫忙,實在顯得沒人情味,而且母親病了要去照顧這理由倒也情有可原。
言少錢只好道:「你去吧,記得跟班長說一下。」
「好,謝謝言哥!太感謝了!」
言少錢擺擺手,轉身往宿舍走。
離零點交接班還有很久,他先回去睡一覺。
因為怕飯涼了,他走得匆忙,並沒留意到在他離開後鄭凝表情陡然一變,竟露出得意之色。
言少錢回到宿舍,沒跟吳宇說晚上換班的事,畢竟沒必要。他早早洗漱後躺下了,轉著魔方醞釀睡意。
說實話,真不是他不想換班,也不是他仗著有關係故意不上夜班,夜班辛苦他自然知道,也不怕吃這點苦,主要還是因為……他夜盲。
不,應該說是這具身體夜盲。
還不是那種吃點維A就能好的夜盲,是先天性的,治不了,白天跟正常人沒什麼兩樣,一到晚上或者光線昏暗的地方,就約等於瞎子。
所以沈酌不讓他上夜班。
這件事其他同事都不知道,鄭凝他們可能是誤會了。
言少錢並不想暴露自己的毛病,而且他這段時間一直在鍛鍊「聽聲辯位」,已經初具成效,即便在「瞎」的狀態也不至於真的什麼都做不了。
想他當年一人一刀獨守寨門無人能近身的山大王,一朝身死,竟附在這個手無縛雞之力、厭食夜盲又自閉的軀體上……真是憋屈到家了。
世事難料,造化弄人。
言少錢在心裡默默嘆口氣,定好鬧鐘,翻身睡了。
言大王雖然燒殺搶掠,卻從不坑蒙拐騙,說到的話一定會做到——這個傳統美德一直保持至今。
他答應了別人替班,那就肯定不會反悔。
晚上十一點半,他打著哈欠起床了,出來一看發現吳宇也已經睡下,客廳燈沒開,一片漆黑。
這種光線下正常人是可以視物的,但對於夜盲患者來說,就是真的「一片漆黑」,伸手不見五指那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