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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2 04:44:29 作者: 顧四木
    熹妃也已經去圓明園『養病』大半年了。

    不過皇子大婚的籌備,原也是皇上親定,之後交給內務府辦,連太后和皇后也只是能在器物上提點意見,而且還只能提質的意見,量都是有定規的也改不得。熹妃這個生母在與不在對大婚籌備沒有很大的影響。

    此時太后把弘曆叫來,則是為了寬慰他:「這回賞賜烏拉那拉氏的賜物,較之你哥成婚時雖少些,卻是有緣故的。」

    弘曆乖巧接話道:「孫兒明白,嫂是蒙古王公之女,滿蒙聯姻只是不同。」

    太后點頭:「這話就見你懂事。」

    之後祖孫二人也沒什麼可說,弘曆就告退。

    烏雅嬤嬤拿著鏡匣上來替太后收眼鏡,又道:「眼見大婚在即,難得四阿哥沒有跟娘娘求情,說些讓熹妃娘娘出來的話。」當時阿哥可是見天兒坐在這哭求,想讓太后出面勸皇上,令太后為難。

    太后卻神色不明,不見多少喜色,只道:「弘曆這孩子,一直是有心的。」

    烏雅嬤嬤就不提了。太后不喜歡先帝爺時的諸子奪嫡,這會子全是親孫子就更不忍看了。

    烏雅嬤嬤就換了話題,拿著這花鏡扯閒話道:「娘娘覺得近來的眼鏡子如何?原先這玻璃鏡都是西洋人海上運了來,或是走西域那邊來的。可從今年起,貢上來的就都是京中造辦衙門自個兒做的鏡子。」

    她還將一副棕黃色的眼鏡拿了來:「娘娘不是說,這兩年每到夏日出門就覺得日頭刺眼的很嗎?這不,咱們也有黑水晶、茶晶做的鏡子,您要不現在帶上出去轉轉?」烏雅嬤嬤看了表:「這個時辰應當是公主和六阿哥學騎馬的時辰,娘娘帶上這幅茶晶的鏡子,出去瞧瞧?」

    宮中人都起得早,譬如阿哥去上書房後,都是凌晨四點就起床了,是另一種意義上的秉燭夜讀。

    這會子太陽還未徹底升起,是一天內最涼爽的時候。

    太后笑道:「也好,去看看孩子們。」

    敏敏和六阿哥一起學騎馬,還是敏敏向皇上要來的課程。

    過了今年,六阿哥就要正式搬出永和宮,住到阿哥所去了。敏敏就去磨皇上,想跟弟弟再一起學半年騎馬。

    皇上面對女兒的時候,總是很容易失去原則。真就命人尋兩匹最溫順的小馬,讓兩個孩子每日清晨在校場學(玩)上一個時辰。

    姜恆對此是很支持的。

    自從六阿哥跟著顧八代去啟蒙讀書,姜恆總擔心他眼睛累出毛病來。前段時候見兒子揉眼睛,給姜恆擔心的不得了。回了皇上,從造辦衙門要了一套鏡片來,給兒子測了一下有沒有變成近視眼。

    如今京中成立的造辦衙門,與宮裡負責給皇家造器物的造辦處不同,是專管鑽研先進位造技術的特殊部門。

    戴梓就是第一任總管大臣。

    之所以要單獨設立部門,正是因為之前的官司打不清,好幾部都想爭這塊大餅:比如兵部就覺得,火器乃造辦中最要緊的一項,自然該將戴梓等人掛靠到兵部,而工部就有話說了,屯田水利都歸工部管,戴梓大人既然負責那自動播種機的拼裝和督造,就該是工部的人。

    吏部則以造辦衙門中的人才都需經吏部的考核選拔為由,建議這衙門直接併入吏部方便管理。

    最後還是皇上直接拍板單列了出去才算完。

    九爺聞言還很酸了一把:當年外事衙門初建的時候,可沒人爭奪我啊。

    且說建了單獨的衙門,有戶部的撥款財力豐厚,又經過一次制科科舉豐富了人才,造辦衙門很快做出了許多成績。

    如今不單能自己燒出透明的玻璃鏡片,做成與西洋花鏡一般無二的眼鏡,甚至還已經掌握了原理,打磨出了一套不同度數的鏡片,可以測量眼睛看不清楚究竟是近視還是遠視,以及試驗出最合適的度數來專人配鏡,幾乎已經摸到了現代眼鏡店的雛形。

    姜恆正是要了一套這樣的眼鏡片來收藏,也好隨時給兒女監測眼睛的狀況。

    好在目前六阿哥還沒有近視的表現,姜恆就常催他們多去戶外活動一下。見敏敏要帶弟弟一起學著騎馬,姜恆很支持,還給他們做各式各樣的小騎裝。

    「貴妃做的這些小衣裳倒有意思,這兩個孩子遠遠看過去倒像是一對雙胞胎似的。」太后是花眼,看遠倒是很清楚,才到校場外頭,就看到被諳達、內監和宮女一起圍護著初學騎小馬的孩子。

    烏雅嬤嬤也道:「就是身量略微差一點,竟像是娘娘屋裡擺著的一排鄂羅斯的娃娃。」

    六阿哥還未正式去上書房,他的清晨還能用來跟姐姐一起騎馬。

    但其餘阿哥就不會這樣輕鬆了。

    每天見到凌晨四點京城,當然是為了學習。皇上這兩年較為重視兒子們彼此的感情培養,故而皇子們雖各自有師傅分開授課,但早上溫習四書五經並康熙爺聖訓時,都是在一起的。

    須得一起搖頭晃腦背上一個時辰的書,才能用早膳。

    弘曆今兒被太后召見了,來上早課就晚了些。待早課念完,弘晝邊整理書邊好奇問弘時道:「昨兒聽太監們說起,哥又收拾行裝預備去閩地?」

    弘時點頭:「我這回也在京城待了個多月了,今年許多港上都還未去過。五弟不知道,那些洋商人,就像潮地里的水珠子,若是不常翻出來曬曬就總要發霉。他們手裡有的是銀子,就總有糊塗官員黑眼珠只看白銀子命都不要了——哪一年不查,哪一年就少不了有點流進來的阿芙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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