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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2 04:44:29 作者: 顧四木
「你有孕的時候應當減了許多養顏面脂了,但怎麼瞧著皮膚比原來還好呢?你現在用什麼啊,要不給我一份?」
此時一個開小車的於嬤嬤路過,不由暗中搖頭。
裕妃娘娘這個性子,跟十四福晉還不一樣,十四福晉話爽快幹練,但很能抓到重點。但裕妃娘娘就常會跑偏,明明是信嬪出月子後,第一回 來探望母女倆的,卻先說了一會兒過年把她累的暈頭轉向,接著又跑偏到保養上頭去了。
哪像昨兒熹妃娘娘過來,有一句是一句的,看似聊天,卻是每一句都是該說的,堂皇正大的。
先恭喜,再關懷信嬪和公主身體,另還提到了四阿哥聽聞有了妹妹極喜歡,點出了自己兒子友愛弟妹的孝悌之道,最後又轉回來,極誠懇地祝福信嬪:「公主很好,我們都想要個女兒才貼心呢。且先開花後結果,你年輕,將來再有個皇子也是自然的事兒。」
語氣挑不出一點問題來,似乎就是打心眼裡希望信嬪再有皇子似的,仿佛信嬪再有皇子,不會對她的四阿哥產生威脅一般。
於嬤嬤這種宮裡熬打出來的人,都不免覺得,熹妃娘娘是個人物。
比起來,裕妃娘娘就不走正經場面流。
於嬤嬤卻見自家信嬪娘娘也很投入跟裕妃聊閒篇,比跟熹妃娘娘在一塊顯見的要自在許多,連聲讓秋霜去取兩種面脂。
然後認真給裕妃支招:「聽裕妃姐姐這話,應當是皮膚屏障受損了,該休養生息不能一直折騰——嗯,這是西洋人書里的話。就是人這皮膚啊,跟身體是一樣的,不能補過了頭。姐姐常年用各種珍貴的面脂敷在臉上,說不定皮膚就跟人一樣虛不受補呢。不如將繁瑣的保養流程都停了,只每日用點最基礎的清油或是珍珠霜,讓皮膚自己緩一緩說不得就好了。」
這是姜恆前世的護膚經驗。照裕妃所說,她應當是標準的干敏皮了,那臉上用太多東西,可能反而是一種負擔。
裕妃倒是第一回 聽這個理論,想了想就道:「似乎是這麼個道理哎,等出了正月不用見外人的時候,我就試試!」
姜恆拿女兒舉例子:「姐姐現在的臉,應當是很敏感的,就像這小嬰兒——我就從不敢對給敏敏多用東西,哪怕這冬天怕她皴了臉,也只塗一點點乳脂。」
裕妃哎呀了一聲:「是啊,我是來瞧咱們四公主的,這說起閒話來都忘了。打發人去瞧瞧,公主要是醒了,我去看一眼?」
秋雪和裕妃自己帶的大宮女黃楊,在旁邊都忍不住笑了,黃楊大著膽子替主子解釋道:「娘娘最喜歡與信嬪娘娘談講,每回見了都說不完的話,竟連正經事都忘了。」
裕妃也笑:「正是呢。原是來看公主的,你不知道,弘晝打出生起就沒有姊妹,偏生年節下又見人旁的王府里,多是兄弟姊妹的俱全。這會子驟然聽說有了自家的親妹妹,那一頓飯興奮的上躥下跳,非要纏著我要來看妹妹。可那時候你還坐月子呢,哪裡能讓這皮猴往這兒跑。這不,我先來問問你,下回弘晝再回來用膳,我帶他過來瞧瞧小公主可好?」
姜恆點頭:「當然好,我也有些想弘晝了。」上回見的時候,還是弘晝來吃炸雞的時候。
之後皇子們都跟著去了草原上,等他再回來,姜恆這邊幾乎就不出門了。
秋雪往後殿去瞧了,回來回稟公主還在睡著。
裕妃就坐的更穩了:「那正好咱們再聊一會兒啊。」又車軲轆回來:「哎呀這過年太累了,宗親還好,常見著總熟悉些,就誥命夫人們,都穿一樣的石青朝服一樣畫的雪白的臉,我每日認人真是費勁,說話還得斟酌著小心著別出錯。」頗有種終於到了姜恆這裡,跟熟悉人說痛快話的解脫感。
「對了,你知道年後那幾位圓明園答應就要進宮了嗎?」
這還是去歲過年的時候,宮中『評優』升職,除了裕妃和姜恆這種明顯升職外,還有幾個編外人士入編——之前因年貴妃進言,皇上登基後也只能留在雍親王府看園子的幾個侍妾,都被封了答應。
出了先帝三周年後,就要正式進宮了。
姜恆當然知道,她人雖然困在永和宮懷孕生孩子,但耳朵可是一直支棱著。甚至因為人出不去,對外頭事兒聽得更關切些。
「聽說這次一共進來六個答應?」
裕妃臉上洋溢著喜悅:「有意思吧,當年年氏把她們弄在雍親王府不許人進宮也不給人位份,如今卻是翻過來咯。甭管位份高低,橫豎人家是得了應得的,回到這紫禁城來了,年氏自己反而去圓明園了。」
說到這兒裕妃還納悶:「年嬪也罷了,倒是齊妃,不知道是哪裡大大惹惱了皇上,竟然也奉命去圓明園『照顧』年嬪——這不就是一起去禁足的嗎?」
姜恆捧著茶盞未說話。
裕妃等人不知道,她卻是知道緣故的,常青既然下了注偏向永和宮,那這種『齊妃要不利於永和宮』的要緊大情報,當然要往信嬪娘娘宮裡送,也要表一表自己的功勞:正是我捉拿了中間傳話的小太監,破獲了一樁對娘娘不利的案件。
故而姜恆是知道齊妃為什麼被關到圓明園去的。
齊妃可是想把年嬪弄出來,給自己找麻煩,是明明白白起了害人心思的。
姜恆也一直把這件事記在自己小本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