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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2 04:44:29 作者: 顧四木
    有十三爺背書,旁邊負責『盯梢』皇子們勞作的太監,也就能放放水,讓三位皇子坐在茶棚裡頭吃瓜稍作歇息。

    而十三爺則自己把辮子往腰裡一別,替侄子們幹了會兒農活。

    從弘時起皇子們都刮目相看。弘晝更是捧著瓜像一隻訝然的猹崽:「十三叔您也會種地?」

    怡親王回頭笑道:「難道你們以為皇兄是在為難你們?這些都是我們親自經過的。」

    替孩子們幹了不到一盞茶時間的活兒,就見蘇培盛飛奔了來。

    「十三爺,萬歲爺急宣您呢。」

    怡親王都驚了:難道皇兄有千里眼順風耳嗎?我不剛走沒多久嗎,皇兄就知道我在替孩子們割麥子作弊,這就叫我回去?

    實則是十三爺剛出了九州清晏,報喜的太監就到了。

    皇上收到這個信兒,亦覺得如夢似幻。

    這樣算來,他剛起了卦象沒多久,那孩子就到了。難道真是上天垂憐,憐惜他前世遺憾嗎?

    因是在圓明園,他也見不到姜恆,也見不到太后,簡直有一種無法與人分享的悸動喜悅。

    於是急命人將十三宣回來。

    怡親王進門的時候,就覺得皇兄狀態很不一般,似乎帶了些深深的動容,卻又有幾分釋然。

    「皇兄?」

    皇上扶著龍椅的椅背,對他笑了笑。

    「十三弟,記得朕跟你提過敏敏的事兒嗎?」

    怡親王大力點頭:這實在是比較難忘哎。

    皇上的笑意如同照在冰雪之上的金芒:「她來了。」

    同日裡,姜恆收到一封圓明園送回來的加急書信。

    姜恆取過金針,挑開龍紋金粉密封的信封,取出裡面的花箋。信封裡頭還掉出一朵壓平過的含笑花,依舊帶著若有似無的香氣。

    花箋上的畫明顯不是之前就印上的,而是寥寥幾筆皇上的筆墨,用的是硃筆。畫著朱紅的山與朱紅色的花朵。皇上都不及換筆,直接用了硃批的御筆,可見花箋是在御案上畫就,是一種急切的喜悅。

    花箋上就八個字,半句詞,且看起來跟背景勾勒的花與山毫無相關。

    「槐根夢覺,苦盡甘來。」

    起先姜恆對著這張花箋,還覺得有些突兀,皇上自己應當不以子嗣為苦吧,這苦盡甘來四字用的豈不是太重了?

    就在她提筆想著怎麼給皇上回信的時候,忽然靈光乍現:不對,這句詞她似乎見過。

    秋雪就見娘娘來到書架前,翻一本放一本,足足翻了半個時辰的書。

    終於翻到的時候,姜恆累的手臂都酸了。

    她看著終於找到的答案書心道:皇上,不愧是您,愛新覺羅一代敏敏,隱藏套路真多。

    趙敏給張無忌送了珠釵藏方,皇上就送了半句詞隱喻。

    姜恆看著硃筆勾出的山與花的紋路——想來皇上要寄給她的根本不是「槐根夢覺,苦盡甘來」這前半句,而是後半句「花也喜歡,山也相愛。」

    姜恆提筆感慨:皇上的浪漫,來一次就夠了,來多了她都怕招架不住啊。

    看來學無止境,是放之四海而皆準的道理。還有什麼說的,想想可愛的花生米,不得捲起來?

    而姜恆剛寫好回信,外頭秋霜就進來了:「太后那裡命人給皇上送東西的小太監要出發了,特意來問娘娘有無要捎帶的信兒?」

    姜恆正好將自己最近畫的巴掌大的敏敏小像,與她的回信一起塞進信封。

    皇上拆她的信的時候,還是有些忐忑的。隱喻藏詞不知她能不能明白。

    娟秀字跡躍然眼前:「山妻稚子,團欒笑語,其樂無涯」,正是他寫給她《普天樂》中的文句。

    她是知道的。

    她看懂了朕勾的山花,並非隨手為之。

    皇上看著姜恆回筆的半句,又看著信封里的小像,眼前也不自覺浮現出一幅佳人在側稚女繞膝,笑語如珠的天倫之景。

    蘇培盛在旁,看皇上神色,心道:唉,真想知道信嬪娘寫了什麼啊,皇上這麼歡喜。

    最近有些把握不住皇帝心思的蘇公公如是羨慕起來。

    第63章 母子的玄學繼承

    弘晝坐在田埂上,思考著時間怎麼過得這麼慢。他看著似乎看不到頭的田壟,割的癩頭和尚似的雜雜拉拉的麥田,時年六周歲的孩子,甚至憂鬱出了物理相對論的思想。

    他特意去問弘曆:「四哥,你說是不是圓明園鐘上的時日和天上的太陽,跟宮裡的不一樣,這裡的日頭就是特別長特別慢?」

    弘曆心道:有思考這種奇怪問題的時間,多下來幫哥哥我捆點麥子不好嗎?

    無獨有偶,父子一脈相承,現在弘晝的皇阿瑪也坐在九州清晏,覺得時間如何過得這麼慢!

    皇上自己定下的十整天收麥日,不光是來鍛鍊兒子們,更牽動著些重要的王公大臣,都跟著到了圓明園這邊來,方便這十日皇上處理政務。如今他總不能帶頭半途而廢,朝令夕改,立時出發返程。於是雖然極惦記宮中事,卻仍被釘在了圓明園。

    只好將信函,各色他暫且能想到的女子有孕所需之物,流水式的吩咐回京中內務府。

    姜恆最先收到的倒不是皇上陸續想起,一一塞到永和宮來的龐雜細緻各色器物。

    而是新的轉椅。

    只可惜別說新式轉椅,連原本那一張,都被秋雪格外堅持地推走了:「奴婢實在看著心驚膽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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