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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2 04:44:29 作者: 顧四木
安南一個滑跪,朝上就為了這件事兒吵了起來。
絕大多數人是『此事算了派』,代表人物隆科多:「安南不過偏僻小國,且先帝爺五年時,還棄了前明的金印,接受了我大清的冊書,這些年也一直在上貢。臣看了高其倬的摺子,那一百餘里地不過一二座銅礦,七八座村寨,糧田也不多——別說現在安南知道害怕要將土地交還,便是直接將這些貧瘠之地賞給他們又如何,這才是□□上國的氣度。」
主戰派代表人物則是李衛。
作為直隸總督拱衛京畿,李衛算是回京最頻繁的封疆大吏了。這回回京正好趕上安南之事,聽隆科多等人居然提議算了,不但不打安南,還要厚賞他們『知錯就改』的國王,李衛當即就挺身而出,極力反對。
「從沒聽說將國家的土地賞出去當顏面的!皇上明見,安南膽敢擅敢邊界之線,就是首鼠兩端,可見不臣之心。若是這回輕縱了去,只怕他們將我朝的仁慈當成了軟弱,以後與雲南接壤的邊境再難安定!」
李衛出身比起隆科多是天上地下,但在朝上卻就敢跟隆科多叫板。
直接道:「大人安居京城,未曾與安南之人之國有所來往。我卻是做過雲南鹽驛道,真真正正跟安南打過交道的!」
「安南曾經也是前明的屬國,前明強盛如成祖年間,他們便一動不敢動,只作順從狀,順便以納貢之名索要前朝各種厚賞。而前朝一旦落入衰微,他們就會立刻反咬,趁機搶人搶地,甚至勾結海上倭寇行兇作亂!數百年來,一直如此!」
「可見安南國上下,是畏威而不懷德,結怨而不記恩。」
「臣懇請皇上,此次重責安南,還雲南邊境一個清靜。」於李衛看來,大清若是一片糧倉,那安南就是在外徘徊的一隻碩鼠。雖然畏懼著糧倉中爪子鋒利的大貓,卻也時刻惦記著偷糧。
隆科多被李衛當朝頂的下不來台,很是火大罵道:「一派胡言,跟撮爾小國斤斤計較,才是將祖宗的臉面都丟盡了!先帝當年對安南早有國策,便是厚待寬仁。」畢竟安南是前明的屬國,康熙帝的宗旨,就是要做個比前明更寬厚的主國,讓安南主動心悅誠服拜倒。
李衛對此嗤之以鼻。
兩撥人在朝上激烈辯論後,一齊看向了御座上的皇上。
這樣的熱鬧的新聞,依舊是『十四福晉轉播頻道』,告訴姜恆的。
聽了十四福晉說起隆科多的話,姜恆好生無語。真是崽賣爺田不心疼啊:什麼叫不過一百多里地,賞給安南算了。那可都是我國的土地啊!
好嘛,國力強盛的時候為體現顏面就賞地賞錢,國力衰微的時候就割地賠款,那就是橫豎倒貼,活生生大怨種唄。
姜恆覺得血壓高了起來。
於是連忙問十四福晉:「那皇上的意思呢?」
十四福晉:「皇上最是聖明的,能聽這話?皇上在朝上就直接道:國之境土,尺寸不可失,何況百里!朝廷馬上就要派欽差跟著安南使臣回去,訓斥安南,令他交還所有土地人口礦產,並再退出一百里去以作懲罰。若安南不肯馴服領罰,便叫高總督用兵強馴。」
姜恆聞言很鬆了一口氣:舒服了,聽到這段話當真是舒服了。
十四福晉對此事了解詳細:「說起這與外國往來的欽差要員,派親王是常有的事兒,我們爺很贊同李衛大人的話的,自個兒想往雲南去給高總督壓陣呢。」
高其倬的指揮能力,加上大清的軍事實力打安南,那是純純吊打。
唯一的問題就是,雲南實在是太遠了,此時冬日傳遞消息又難,一路北上若遇風雪就會耽擱多日。
安南行事,向來是狡猾而且反覆,一會兒堅決不吐大清的土地,一會兒又哭唧唧滑跪說願意交還。說不定朝廷一鬆口不打仗,他們又會溜過來占地。
高其倬每次都要上摺子請示皇上,必會貽誤戰機。
最好的法子就是派一個親王過去壓陣,能夠替高其倬負起這個領導責任。正如先帝爺時,他不方便自己上陣的時候,往往都是其兄親王福全去壓陣的,就是怕大將總要來回請示耽誤時機。
十四覺得自己太合適去了啊。
於是這幾日總往養心殿躥,想去雲南打仗教育安南,卻都被皇上拒絕。
十四福晉對姜恆道:「就是為了這事兒,我才不願意在府里待著寧願進宮來散心——我們爺那脾氣,一不高興了上躥下跳的,府里的青石板都被他磨去了一層,我都被他念叨的頭疼。」
「聽我們爺說,皇上正是嫌棄他脾氣暴,不能應付彎彎繞的安南,讓他且收著些,以後自有讓他出力的時候。」十四福晉說起夫君得皇上看重,也很有些抬頭挺胸的意思。
「至於安南,皇上說另有安排。」
就在一瞬間裡,姜恆忽然就領悟了:廉親王!她好像知道了,皇上為什麼要一直留著廉親王了!
若皇上想要徹底從根子上制住安南,不戰而屈人之兵,那廉親王實在是不二人選。
安南這種吃相難看的小賴皮級別,怎麼能跟廉親王這種茶藝大神相比。
讓廉親王作為大清代表去與安南交涉,安南國王的皮被廉親王剝了說不定他還在傻樂呢。
廉親王這株尊貴稀有級別茶樹移居雲南,也算是茶得其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