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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2 04:38:33 作者: 石頭與水
    阿念道,「書院要把好兩關,一則是先生要好,二則是門檻要高。」

    子衿姐姐笑,「不愧探花大人,說得頭頭是道呢。」

    阿念假假謙道,「安人過獎,安人過獎。」

    阿念道,「姐姐這裡先籌備。」夫妻倆說一回女學的事,阿念又同子衿姐姐打聽家裡宴會的事,何子衿笑道,「我想著,這個休沐請家裡人,下個休沐請你衙門的同僚吧。」

    阿念點頭,「也好,衙門裡的接風酒已吃過了,只是他們的女眷你還不認得,認一認也好。」

    阿念笑眯眯的,「若所料未差,過些天岳父必有喜事。」

    「什麼喜事?」

    阿念說都說了,自然不會賣關子啥的,阿念輕聲道,「李學政約摸是要調回帝都國子監任職的。」

    何子衿問,「咱爹要升官了?」

    「論理該是岳父,岳父兩任學差,並無錯漏,再有巡撫大人那裡,舉賢不避親,估計定是岳父沒差的。」阿念還說,「暫莫要與岳母說,不然,倒露了形跡。」

    要是壞事麼,何子衿還能憋得住,這樣的好事,如何存得住,她第二天回娘家說話就悄悄同她娘說了,然後,她同她娘說,「阿念還說,先不要讓我同母親說呢,畢竟,李學政還在,這事兒還沒確定,不過,我想著八九不離十的,就先來跟娘你說一聲。娘你莫要與祖母說,祖母一向存不住事兒。」

    沈氏當下就應了,雖然聽閨女的憋著沒說,但人有了喜事,哪裡就是能憋得住的。何老娘見兒媳婦這麼神采飛揚的,都有些納悶兒,還問媳婦,「可是家裡有什麼喜事?」

    沈氏笑,「過些天老太太就知道了。」

    何老娘哪裡等得住,死活要問,沈氏還是秉退了余嬤嬤悄悄同婆婆講的,然後,事實證明,婆婆那個嘴啊,真是比棉褲腰還松呢。

    基本上,何老娘知道也就等於全家都知道了,於是,在何子衿家的安宅酒時,大家就說起何恭將要升官兒的事兒。

    幸而人李學政真的調走,然後,何恭真的做了學政,不然啊,何家這老臉,得灰灰成啥樣啊。

    何老娘不覺著有啥丟臉的,升官兒本就是喜事,何老娘關心的是,兒子這升了官兒,能不能比她弄身誥命服來穿穿啊!

    雖然晚了自家丫頭片子一步,她也很想當誥命的好不好!

    第382章 北昌行之七十

    何老娘的野望沒成功,把自家丫頭叫到家裡來嘮叨,「你說朝廷這規矩也怪,明明七品官兒的太太就能有誥命的,怎麼你爹這升了從六品還沒哩。」

    何子衿對於朝廷這規矩,只能說朝廷實在太精明了,要知道,誥命雖然不管啥事兒,完全是夫榮妻貴、子榮母貴的體面,但,誥命可是拿俸祿的。而誥命,並不是男人做了官兒,家裡女人便能做誥命的。誥命得申請,男人寫摺子給家裡女人請封誥命,朝廷准了,賞下誥命,如此,家裡女人才能做誥命。

    可這朝廷吧,有條不成文的規定,五品及五品以上,官員就可申請誥命了。五品以下的,一般申請了也是給你壓著不批,非有極特殊情況,像阿念這樣的,完全沒想到的,朝廷賞了子衿姐姐誥命。估計是阿念立了戰功,再升官兒吧,他本就是剛剛連升兩階,不好再升,可又實實在在的有戰功,於是,不升官兒,賞了家裡媳婦誥命,又賞了田地。

    如何恭這般,正常升遷,從六品職,那啥,就得再等一等才能給家裡妻母請封誥命。何子衿覺著,估計朝廷是為了省下誥命俸祿,方有這不成文的規定,以至於野望勃勃、一心想弄個誥命噹噹的何老娘失望至極。

    沈氏寬慰婆婆道,「這急什麼,相公差使上這般勤勉,以後又不是不升官兒了,都說外任官七十上才致仕,相公還有二三十年的官可做呢。我就不信,還熬不出個正五品。老太太只管安心,大福在後頭哪。」

    何老娘自然也知道這個理,只是這凡事都是,不患寡而患不均啊!要不是家裡有了個安人,何老娘也不至於這般眼饞,何老娘充滿羨慕嫉妒的乜斜著自家丫頭片子,與自家媳婦道,「你說,這丫頭片子咋這般命好哩。」

    沈氏瞅著自家閨女,與婆婆笑道,「人家命里有這福唄。」做父母的都這樣,孩子有出息,比自家有出息都高興。

    何老娘哼一聲,酸溜溜道,「這人跟人的命就是不一樣啊。」

    何子衿拉著余幸的手道,「現在您老人家也就酸酸我,今年阿冽中了舉人,明年中了進士,過一二年阿幸也做了誥命,怕您就酸不過來了。」

    余幸笑道,「姐姐莫拿我打趣。」

    何老娘想著,要以後真排到孫媳婦屁股後頭去,那可委實就太沒面子,不禁有些著急。余幸知道太婆婆很有些虛榮心,笑道,「老太太放心吧,自來做官請封誥命,都是先為祖母、母親請封,媳婦得排最後。」

    何老娘一聽這話,便放下心來了。心下盤算著,自己雖不比自家丫頭有時運,可馬上孫子考出功名來也就能做官了,到時兒子孫子一道努力,還怕成不了誥命麼!這麼一想,何老娘就樂呵了,忙同孫媳婦道,「阿幸我看你以後這福氣,不比你姐姐小。看你這手就知道,也是一雙小肥手。」

    何老娘拉過自家丫頭的手,又拉過自家孫媳婦的手,道,「看吧,臉上身上沒肉,手肥腳肥,這種人就是有福的。」說著,伸出自己一雙上了年歲的老手,「我這手就是做活的手。」又說兒媳婦,「你們娘這手,更是瘦巴巴的,不過,也比我強啦,我年輕時受的那累喲,那時侯,天下剛剛太平,咱家裡雖有些田地,卻也是捨不得吃捨不得喝,唉喲,我年輕時受的那累喲。」何老娘想到自己年輕時的辛苦光景,深覺現在的孩子有福。

    何子衿在一邊兒拆台道,「我聽說那時候祖父見天兒的給祖母做好吃的不是。」

    「哎,那短命鬼,就不是個會過日子的,有了錢就拿去買雞買鴨,燉得那個香哩,你祖父燉雞湯,那從不用鐵鍋,都是用瓦罐,不用大火,就用小火,添把火,煨上兩個時辰,哎喲喂,一開那蓋子,香得街坊四鄰都能聞到。」說著,何老娘又總結一句,「那短命換愛搗鼓吃的那勁兒,就傳給了丫頭片子。」又同沈氏道,「咱丫頭,打小兒誒,見天就知道花錢搗鼓吃的,那時候我就說,這以後定是個敗家貨,就這張饞嘴也得把家吃完了,不想各人有各命,人家就有這享福的命,怪道自小就嘴兒高哩。」

    何老娘想到自家丫片子先自己一步得了誥命,不由再酸溜溜一嘆,「萬般皆是命,哪裡有公正哩。」

    何子衿鼓掌,「這可真不愧學政大人他老娘誒,我爹剛升了學政,祖母你就會做打油詩啦。」

    啥打油詩喲,她老太太是感慨誥命問題好不好!

    何子衿私下都跟她娘說,「險沒給祖母酸死。」

    沈氏笑道,「老人家就好個面子,這不是看你做誥命眼饞麼。」

    「其實,就是有些俸祿,別的上頭也沒啥,誥命又不管事兒,就是個名頭兒。」

    「這真是飽漢子不知餓漢子飢,咱家現在雖不富,也不是缺錢的人家,這不是就缺體面嗎。」沈氏也挺想做誥命的啊,摸著自家閨女的小肥手道,「你祖母雖有些酸,話是不錯的,你就是個有福的。」覺著自家閨女有福,沈氏又道,「也旺夫。」

    何子衿笑道,「這也是趕得巧,當初阿念去沙河縣,我想著興許沒啥事,就沒料到真能遇到山匪流寇。」

    沈氏也說,「天生有這運道。」

    何子衿道,「先時聽說北靖關也有些動靜,不知阿涵哥和阿節有沒有立下戰功來。」

    以往沈氏對武將不大了解,但自從來了這北昌府,更兼何涵姚節都是武官,沈氏地武官一道頗有些感慨,「說來這打仗升官,可比文官按資歷升官來得快。」

    何子衿笑,「武官打仗都是把腦袋別褲腰上的營生,升官是快,可死在戰場上的也多了去呢。」

    沈氏一嘆,「這倒是。」

    何子衿又跟她娘說了想辦女學的事,沈氏道,「前兒倒是聽阿曦過來嘰嘰喳喳說了好半日,也沒聽太明白,咱們在帝都也沒聽說過有女學呢。這女學到底是個什麼說法兒?」

    何子衿就大致同她娘介紹了一回,道,「宅子我已經請楊經紀幫著找了,就是女先生不好尋。」

    沈氏笑道,「這北昌府的事,我比你熟,尋女先生的事兒,經紀就不成了,問一問牙婆,她們定曉得的。」沈氏畢竟在北昌府五六年了,也買過丫頭小子,對北昌府的牙婆也比較熟,給閨女介紹了個口碑不錯的梅牙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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