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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2 04:38:33 作者: 石頭與水
    聞道:……要怎樣同他師傅解釋人家江北嶺還活著的事呢?

    何子衿先吐槽了,「師傅,你這怎麼說的,薛帝師的身子骨兒也不錯呢。」上次還虧得人家薛帝師援手。

    「姓薛的比姓江的年輕啊。」朝雲道長感嘆,「江北嶺活的好啊。」江北嶺就這麼活著,仇人就全死沒了。再看一下仇人的後代,過得也不咋地,江北嶺大約也就更有活著的勁頭了。

    感慨一回還在活著的江北嶺,朝雲道長覺著自己也該好好活著,一高興,中午螃蟹都吃了一隻,要知道,往常因蟹性寒涼,朝雲道長都是不碰的。

    當然,他跟何子衿沒的比,何子衿一人吃二斤。

    見何子衿吃的香甜,朝雲道長笑,「你該生活在海邊,海里的螃蟹既大且鮮。」

    何子衿十分嚮往,「我也想去海邊吃螃蟹。」

    待用過午飯,何子衿話癆到下午,阿念來接她時,二人辭了朝雲道長下山。朝雲道長命聞道取出一隻灰黑色的木匣子,同何子衿道,「我有個親人在帝都,你去了帝都,替我看看她。」

    「師傅的親人?叫什麼名字,住哪裡?」何子衿先接了木匣,入手有些沉,問,「師傅,是你什麼親人哪?」

    朝雲道長眼中的神情很難形容,他只道,「我都放匣子裡了,你看就知道。」

    何子衿以為朝雲道長有什麼不願提的苦衷,便不再多問,把木匣子放背簍,與阿念一道下山去了。

    第262章 何老娘的野望

    到家時,已將是吃飯的時辰了,三姑娘和胡文都在,何老娘正抱著重陽小哥兒,阿念先把朝雲師傅的木匣子給子衿姐姐放屋裡去,胡文笑,「阿念回來啦,我聽說阿念你這次講演,許多外縣的學子們都來聽了呢。」

    阿念很謙虛,道,「其實我那點兒經驗,不值一提,這也是僥倖考得好,人們看著解元的名頭兒才來的。」

    何老娘一向自信,故而不愛聽阿念這謙虛的話,立刻道,「啥叫僥倖啊!解元還有僥倖的,你要說孫山是僥倖的還有人信,誰要說解元是僥倖的,我就叫他去僥倖一個給我看!」

    胡文樂,「姑祖母,您還知道孫山是誰啊?」

    「那是!」何老娘身為一手培養出一位舉人一位解元的傳奇老太太,在碧水縣的聲望已達到頂峰,何況她老人家向來自信心爆棚,何老娘十分自豪道,「孫山就是最末一名!」

    胡文笑,「唉喲,姑祖母,您可是咱們碧水縣老太太里最有學問的啦。」

    「還好還好,不是孫山就好。」何老娘開始亂造句了。

    何子衿洗了手過來抱重陽小哥兒,小寶寶粉粉嫩嫩的,何子衿道,「後兒就是重陽周歲了,可得好生擺幾席酒。」

    三姑娘笑,「我原說,一個小娃娃,隨便做些面來吃就是了。祖母興致好,說現在秋高氣慡,又是節下,定要擺酒的。」雖是這樣說的,兒子受婆家重視,三姑娘還是很高興的。自從表叔和阿念都中了舉人,三姑娘在婆家的地位是一日千里,太婆婆一直對她很好,現下婆婆也客氣不少,就是胡家那些勢利眼下人,因以往三姑娘從不打賞,頗有懈怠之處,如今是上趕著巴結都不能。可是叫三姑娘好生體會了一番人情冷暖。

    何老娘聽了這話高興,道,「你們家老太太再懂禮不過的人,咱們碧水縣,除了族長大嫂子,我最服你們老太太。」意思就是,何老娘勉勉強強把自己排在了碧水縣第三。

    沈氏笑著附和婆婆一句,很口是心非的道,「當年子衿過周歲時也是,我也說何必大辦,那會兒咱們家可沒現在的日子。可老太太也說,頭一個孫女,雖家裡不寬裕,也要熱鬧一日的。」其實當時因她生了閨女,何老娘很是給了她許多臉色看,就是給閨女辦滿月酒,那會兒何老娘完全沒有破費擺酒的意思,也是沈氏氣不過,死活要辦,這才辦的。不過,現下日子好了,她們婆媳也融洽,沈氏不念舊惡,就改頭換面的說出來哄婆婆開心。

    何老娘以前很有些重男輕女的毛病,現下早改了,主要是家裡倆閨女一個比一個會掙錢,半點兒不賠錢,還特別會過日子,雖說不比她老人家,在碧水縣同齡女孩子裡也算是出頭啦~何老娘聽媳婦這話,早把當年的事改頭換面的接受了,遂也道,「可不是麼。」一指何子衿,「你嬸子生這丫頭的時候,唉喲喂,我都還沒穿過綢衣哩,家裡好容易有塊兒好料子,是你昕大伯家的李伯娘給的,我就說了,丫頭片子過周歲,做了給她穿吧。你嬸子還細細的繡了許多花樣在上頭,誰見誰說好看。那會兒咱家不寬裕,也擺了兩席粗酒。」

    何子衿聽著這婆媳倆顛倒事實,只是笑著逗重陽小哥兒,並不說別個。何老娘又說三姑娘,「你是個有福的,頭胎得子,以後這心就撂下了。待重陽大些,一口氣多生幾個,省得以後孩子單薄。閨女兒子都無妨,別人家重男輕女,咱家可不這樣!我就喜歡小閨女,唉喲喂,招人疼。」這位老太太現下連人生觀都改了。

    一家子都忍笑聽著何老娘說話,胡文湊趣,「我也喜歡閨女,三妹妹懷著重陽時我就盼閨女來著,不想生下來是個小子。」

    「小子也好,以後考狀元。」現下,何老娘有了見識,舉人啥的已不能滿足她老人家的眼界啦,她老人家的目光現下已經盯在了進士上。

    胡文聽的大樂,道,「承姑祖母吉言啦。」

    「聽我的一準兒沒差。」何老娘十分自信。

    大家閒話一時,胡文就說起給何家雇鏢局的事,道,「州府的平安鏢局,我家裡常用,人實誠可靠,他們是慣常出門的,對帝都也熟。讓他們送姑祖母你們去帝都,路上安穩。」

    當初小瑞哥回老家也是跟的鏢局,既是胡文介紹,那定是可靠的。何老娘一口應了,「成!那就他家!我這裡收拾東西也快的!」

    晚餐很豐盛,自從何家成了舉人門第,阿念中了解元,親戚朋友族人的都會送東西過來,今兒晚上兩隻野雞就是隔壁馮太太送的。野雞燒湯最鮮,再加上秋天多菌子,放些野菌子,委實能鮮掉舌頭,哪怕一向晚上吃素的何小仙,也禁不住喝了兩碗野雞山菌湯,直贊湯味兒鮮美。

    何子衿還說呢,「這要去了帝都,怕是就喝不到野雞湯了,我得多喝兩碗。」

    何老娘頗為鄙視,翹著下巴道,「真箇傻丫頭,帝都啥沒有啊,別說野雞啦,金雞都有!你就等著長見識吧!」何老娘還與胡文、三姑娘道,「看阿念和你們叔叔這次考得咋樣,要是能在帝都站住腳,過兩年重陽大些,你們也過去,見見世面。」

    三姑娘道,「阿念和叔叔是考功名做官的,我們去了做什麼呀?倒不如在老家呆著,起碼姑祖母這宅子屋子的,我們能幫著照看些。」

    何老娘一幅「真是笨」的神色,道,「幹啥不行?你看咱們沈小舅爺,這去帝都也沒幾年,就辦了學堂,專給舉人老爺講課,聽說賺錢的很,每十天開一天課,這一天課,你要來聽,就得十兩銀子。以前我覺著咱們丫頭給人占卜也還湊合啦。可是你們瞧瞧,跟小舅爺沒法兒比呀!」

    「我就琢磨這事兒啊,什麼緣故?」何老娘將筷子往碗上一橫,伸手一拍桌案,繪聲繪色道,「我這想了好幾個月,終於想出來了,帝都里有錢人多呀!要擱咱們縣裡,甭說一天課十兩銀子,就是一天課一兩銀子,怕也沒人來聽!帝都就不一樣啦!貴人多的很!貴人多,銀子就好賺!干點兒啥不成!我們先過去,看看帝都啥樣,介時再跟小舅爺打聽打聽,哪怕開個鋪子弄個店,賺他幾年,重陽以後娶媳婦的錢就有啦!」

    「這倒是。說是帝都花銷大些,但找對了門路,發財當真比咱們縣快的多。」沈氏道,「開始阿素去帝都趕考,說起帝都真是樣樣都要銀子,那會兒我跟子衿她爹還擔心他來著。他開始做官,住的宅子都是朝廷給貧困官員低價租用小院兒,也就是個四合小院兒,有十一二間屋子的樣子。這也沒幾年,他如今也自己置房舍置產業了。三丫頭你有手藝,阿文與人交際無礙,出去也不怕的。」主要是胡家子孫不少,胡文這麼個庶出沒親娘的,以後分家產,估計有限的很。胡老太太疼胡文,只是孫子多了去,偏著胡文,難免叫別的孫子不服。胡大太太不過是個面子情,哪裡會真心為三姑娘和胡文考慮,倆孩子都不錯,倘他們能在帝都站住腳,不如叫倆孩子出去,看看有沒有別的出路。

    何恭卻是道,「就是做生意,三丫頭和阿文都不准到台前,差使幾個忠心管事便罷了。」為子孫考慮,尤其胡文,不好直接插手商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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