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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殿外的御林軍一齊揮刀，金鑾殿外的內侍宮女皆倒在血泊里。

    皇帝瞬時明白了一切。

    他癱坐在了地上，又哭又笑。

    「朕的好兒子呀！哈哈哈哈……朕的好兒子！」

    「報應啊！這都是報應！父皇！你看到了沒有！兒臣今日竟然步了您的後塵！哈哈哈哈……報應啊……」

    當年他聯合前朝餘孽打著救駕的名義圍了這金鑾殿，毒死了先帝。

    如今他的兒子聯手趙家依然打著救駕的名義圍了這金鑾殿。

    下一步，便該是給他灌一碗毒藥了吧。

    子承父業，一樣的打法，一樣的螳螂捕蟬，黃雀在後。一樣的名正言順地造了次反。

    天道輪迴，報應不爽。

    同樣被御林軍圍在殿中的還有趙太后。

    不過沒人與她囉嗦，就一刀插進了趙太后的胸膛。壽康宮的內侍宮女無一不逃竄求救，只可惜都避不過刀下亡魂的命運。

    原本典雅雍容的壽康宮一夜之間被血水浸染，碎玉滿地，連太后最鍾愛的那串紫檀佛珠也染上了血污，而那隻鎏金菸斗也頹然地躺在地上，無數鞋履踩在其上。

    趙太后躺在血泊里，迴光返照之際聽著殿內搭廝殺喊叫，碎玉落地，終是心灰意冷地永遠閉上了眼睛。

    一樣的皇家，一樣的父子。

    原來如此。

    她終於可以終思止慮了。

    再也不必過這種刀光劍影的日子了。

    當夜，慎王上官珩所帶的鎮北軍和皇宮內的御林軍內外夾擊，立刻就控制了形勢。而此時一直像睡著了一般的京畿衛也反應過來，加入了平叛的軍隊中，叛軍全軍覆沒。

    皇后聽到消息後，笑了笑。

    親手掐死了七皇子後，一頭撞死在了坤德宮的金柱上。

    鮮血在順著額間留下，漫過她蒼白的臉，漫過她朱紅的唇，許久之後，皇后的身子就和頭上的珠玉一樣冰冷了。

    長夜漫漫，三更天的時候，這座宮城恢復了平靜，連綿的秋雨也停了下來。在這場鬥爭中存活下來的太監宮女忙忙碌碌，所有的屍首歸到了該歸的位置，所有的物件都被收拾整齊，流淌千里的血水也被擦拭得一乾二淨。

    這座宮城再次變得金碧輝煌，一塵不染。所有的一切有條不紊地進行著，像是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般。

    秋風吹起，霧散月明，靜夜裡更漏聲陣陣。

    新帝上官珩此時坐在坤德宮的玉磚上，看著這個熟悉又陌生的宮殿。

    他曾經在這座宮殿裡生活了那麼多年，和他的母后，和他的妹妹，他閉著眼睛都知道哪裡有座香爐，哪裡有個小几。

    時隔十年，他終於可以光明正大挺直脊樑地坐在這座宮殿裡，可這裡的一切都已陌生。

    從前他的母后喜歡淡青色，這殿裡也時常燃著清淡的沉水香，陳設樸素典雅，一入殿中，便讓人安心下來。

    而現在這裡燃著的是濃郁的丁香，入眼就是大片大片的朱紅色，到處鑲玉嵌金，早已不復當年模樣。

    秋風入殿，玉磚滲寒，他恍惚間有些冷。

    一個溫暖的手掌裹住了他冰涼的手，他一偏頭，就見顧舒容坐在自己的身旁。

    他忙起身將她橫抱起來，往床邊走著。

    「胡鬧。還坐著月子呢。」

    他聲音很輕，溫柔中還帶著些疲累。

    顧舒容攬住他的脖頸，在他脖間蹭了蹭。

    「我想你了嘛，便央著阿瑛把我送進來了。」

    顧舒容假死的這段日子裡都住在祁王府上官瑛那裡，這上官瑛一直以來不理朝政，但因著生母曾受過先皇后恩惠，一直都在暗中為上官珩做事。顧舒容從前又與他交好，上官珩便讓她在帶著碩兒在祁王府里養著。

    上官珩將她放在床上，陪著她一起坐著。

    「阿舒，皇帝自盡了。」

    作者有話要說：

    祁王上官瑛大家還記得不……前幾章出現過……

    另外，我們阿珩寶寶可真是個影帝。

    第53章 登基

    她將他的頭攬靠在自己肩上，握住了他冰涼的手。

    「不是你的錯。」

    「他殺了我的母后，我的外祖，還想要殺我。憑什麼……憑什麼我要為他難過。」

    「因為你和他不一樣。阿珩，都會好起來的。」

    「我還是做了個弒父殺君的人，你說我母后在天上看著，會不會怪我。」

    「不是。阿珩，你不是。」

    「我阿爹曾跟我說過，天下父母最大的心愿不是子女的功成名就，而是子女一生的平安喜樂。所以他為我和阿兄起名為舒容展顏，取歡欣常笑之意。後又覺得顏字太過秀氣，便改了彥字。阿珩，你母后那麼疼你，她定知道你的難處，會理解的。她唯一牽掛的，就是你的喜憂。」

    「天下父母麼……那皇帝呢？」

    他自嘲地笑了笑。

    「他只是被權欲和恐懼蒙蔽了雙眼，認不清自己的心了。阿珩，死對他來說是種解脫。不要為他難過。」

    「會不會……有一天我會變得和他一樣……」

    「不會。我會陪著你，陪你一輩子。還有我們的碩兒，我們都會陪著你。」

    說到碩兒，他倒是覺得歉疚。

    「碩兒呢？我這個當父王的，都沒見他幾面。」

    「在祁王府，你放心。明日就把他接入宮中。他還小，什麼都記不得，日後知道了，也會明白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