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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2 04:26:57 作者: 沈明笑
    「那些城市那麼大,你看不到盡頭。

    All that city. You just couldn't see the end to it.

    阻止了我的腳步的,並不是我所看見的東西,而是我所無法看見的東西。

    It wasn’t what I saw that stopped me. It was what I didn't see.」

    船靠岸再啟程,1900一見鍾情的女孩登船,時間走過,他為她寫歌,可是下一次靠岸,她還要繼續自己的旅程,踏上陸地。

    隨後1900為了她,走下梯子,那是他此生離著陸最近的一次。

    但是他最終還是沒能上岸。

    「我們一直笑著說再見,但其實我們都知道我們再也不會相見。

    We laughed and kept saying 『see u soon』,but inside we both knew we'd never see each other again.」

    最後爆炸聲響起,海中央年久失修的維吉尼亞號終結了生命,連同1900一起。

    知道結局的故事再看一遍也還是難過,影片結束後大家都沒有立刻離開座位,思萊聽見了旁邊年輕女孩輕聲抽泣的聲音。場內的大多人應該都知道結局,影片開始的那一瞬1900生命的倒計時也同步開始,可即便如此這滿座觀眾還是選擇再看一遍。

    人總在殘忍地證明愛。

    思萊覺得他不能再將別人故事裡的元素往自己身上代入了,可是這一切真的很巧,偏偏是今天,偏偏是這樣的電影。

    偏偏成為推動他下決定的最後一道力量。

    而就在這時,周圍的人都離場了,片尾還在播放,思萊來不及收回目光,周南俞突然轉頭看向他,倏地捉住了他的手。

    又是那種他迷戀的,懼怕的黑色。

    他心裡一驚,聽到周南俞低聲道:

    「思萊。」

    「晚上回去後,我們談談。」

    談……什麼?

    思萊低著頭跟隨周南俞走向東門。九點半,場周的人很快四散離開。思萊有點走神,他把雙手收進衛衣口袋裡,耳邊有風聲,還隱約聽見周南俞說,楚笑飛請客,要去哪裡哪裡吃飯。他應了聲好,吃什麼都可以,他有點累了,但是一想到周南俞剛才說的話,他又不想那麼快回家了……

    帽檐壓得低,光線被遮了大半,思萊眯起眼睛打了個哈欠——閃光燈亮起的時候他就處於這種懈怠的,毫無防備的狀態。突然的白光讓他嚇了一跳,他們沒有人看見那一群人如何從街邊的車裡衝到他們面前的。

    下一秒長/槍短炮已經直接戳到了他臉上。

    「請問周南,旁邊這位是你的戀人嗎?」

    「剛剛網上傳出的同居情況屬實嗎?」

    「能回應一下包養和被包養的說法嗎?」

    「據傳……」

    「你提出了解約導致AB5面臨成員單飛甚至組合直接解散的情況,可以請你解釋一下嗎?」

    思萊的呼吸窒住了。

    漫長的火線終於燃盡,嘭的一聲燒斷了鋼索。

    而下一秒,有人一把護住了他,把他的頭摁到了胸前。

    喧囂里是周南俞冰冷如一的聲音:

    「無可奉告。」

    第30章 如果

    晚十點,XE娛樂總部的會議室里,燈火通明。

    輿情組最早捕捉到異樣是在一個小時之前。以微博為起始,各大流量平台上出現了針對周南俞的爆料,關鍵詞為同性緋聞及組合解散。這樣的聲音最近斷斷續續一直有,並沒能真正激起水花,直到九點半,某臭名昭著的狗仔發出「直播見分曉」的預告。

    AB5的二號經紀人,同時也是輿情部的匯報對象周景,當即下決策讓公關組立刻回公司待機準備通稿。她的預感是對的。正值飯後睡前的時間,營銷號隨即下場爭搶流量,吃瓜群眾逐漸聚集。宋以翔驅車趕往電影節會場接周南俞,他撥出電話的時候,「直播」已經開始。

    視頻傳到線上的那刻起,公關稿同步擬定著:

    「我司藝人周南以普通觀眾的身份同友人前往電影節觀影,受到非正規媒體的圍堵。在此我們對此表示強烈譴責……」

    「不行。」

    周景看了兩行就將這一版打回去,果斷道,「『同友人』三個字不要。要譴責的是三流狗仔堵藝人,我們沒必要老老實實回答問題。」

    「把重點放在對藝人的影響,號召杜絕此類行為,上升到呼籲保護所有藝人,而不只是說周南今天遇到了這種事。」

    「還有,『媒體』兩個字也下掉,不能提媒體,狗仔也不行,得罪媒體沒有好處,也不要刺激狗仔,以防後續更多問題。就說藝人作為素人的未公開行程被圍堵。」

    「好了,再寫一版!」

    噼里啪啦的鍵盤聲中,周景重新按下了播放鍵。

    畫面中的周南俞冷臉對著拍攝者,面對數十句質問,他只道出一句「無可奉告」就再無發言。

    而他護住的年輕人低著頭,帽檐壓下,臉龐露出的部分被周南俞用手掌遮了大半。在這無限令人窒息的三分鐘裡,他胸口的起伏越發明顯,不知是害怕還是憤怒。在他像是下一秒就要發作之時,周南俞開口說了第二句話。

    他把他拉到身後。

    「抱歉,忍一下。」

    若不是拍攝者與正規記者的氣質明顯不同,乍一看接下來的畫面,周南俞好像真的是在接受採訪。他沒有避之不及,沒有抓著人就跑,而是肅立在不同角度的鏡頭前,坦然地抬著頭,眉眼鋒利,直視著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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