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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2 04:26:57 作者: 沈明笑
「是啊,不然呢?」
「他喝醉了那麼乖,被你帶回家也不反抗,我還以為你會順利開張呢。」
「噗,你說什麼呢!」
「怎麼,不是嗎?多好的機會,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膽小了?還是說……」
Lexi眯起眼睛,一字一頓道:
「你真的動心了?」
思萊坐在高腳椅上晃著腳,沒有肯定也沒有否定。
「那天晚上就說了他是我的理想型啊。」
「所以,那個人是誰?」
「是他的隊友,也是他的『緋聞對象』,還是個連真名都查不到的小朋友,挺有意思。」
「說得像是你告訴他了你的真名似的——」
「噓。」
思萊搖了搖頭,伸出食指抵在唇前。
Lexi無奈,「那你就這麼算了?之後沒那麼好運氣,再也碰不到怎麼辦。」
「碰不到就碰不到了吧,如果沒有緣分我也不能強求,但是……」思萊的眼睛裡亮著貓科動物捕食前的光,靜候著的,狡詐的。「事不過三。如果真的還能再見面——」
「我一定追到手。」
說是這麼說,其實思萊心裡也沒底。威尼斯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有可能周南俞真的從這天開始跟他於大街小巷錯過,或者是跑到義大利其他地方去觀光,他一點辦法也沒有。
他白天在外邊畫畫,晚上按時於Renata出勤。學校里的朋友大多不是威尼斯本地人,他約了幾人出來去遊客常去的餐廳打卡,消磨了五天,還真連周南俞的影子都沒看見。
第六天開始,思萊停止了刻意的亂逛。他怕熱,威尼斯的夏天給他的感覺不亞於在中國蒸桑拿,他時差倒得差不多了,於是他開始白天呆在家,晚上出門活動,顛倒成年輕人標準的暑假作息。
可是在家也無聊。思萊的領土意識很重,他杜絕任何狐朋狗友來家裡開趴。在家除了畫畫和打遊戲,他甚至閒到開始打掃衛生。他要麼亂得徹底要麼乾淨得徹底,三層樓的打掃花了他兩天,主要是清理各處乾涸的顏料很是費勁。
收起了散亂的畫具,他的屋子其實很空曠。打掃結束他倒在沙發上,靜謐的屋子裡只有窗外傳來的風聲和一點點水流在作響。
還說別人潔癖,其實是他自己潔癖。寧願封閉也不想太吵,寧願一點都得不到也不想要不明不白的一夜情。
明明當時知道可能那一句bye-bye可能是永久,他也不會挽留。
畢竟得到都是一時的,只分長短,沒什麼區別。
只有失去才是永恆的。
對嗎,daddy?
-
第十日,思萊在家呆到覺得渾身沒勁時終於想起來他還有運動量要補。他精瘦有力的四肢線條在這麼荒廢下去絕對會變得鬆軟,他想了想,帶著他的拳擊手套出了門。
思萊常去的拳館不在威尼斯主島,坐船過去要半個鐘頭,那裡是本地人的居住區,沒什麼特色,鮮少見到遊客。拳館的主人是Renata老闆的朋友,也算是熟客。前年父親去世的時候思萊過了一段很乖戾的日子,有近兩個月的世間他幾乎天天悶在拳館裡,從被別人暴揍打到暴揍別人,為他之後遇上Gavin和他的跟班時的一打五奠定了基礎。
再次來到這裡,他並沒有絲毫追憶往昔或宿敵的意思,但沒想到他剛走進去,一聲口哨響起,熟悉的低笑聲隨之而來。
他立刻翻了個大白眼瞪回去。
Gavin·Moretti赤著上身,露出從脖子到大臂、胸口大片的哥特圖案,他好像對他的紋身真的很滿意,但那在思萊看來屬實太醜。他黝黑的眼睛看著他,嘴角勾起挑釁的笑。
「喲,這是哪家的野貓啊?」
「Gavin,你他媽真的煩人。」
「我跟你打招呼呢,你這就跳起來了?」
「你配嗎?你死了我都不會跳。」
「說來我還沒找你算帳,你跟三號碼頭的小蟲子說什麼了?」
「?他來找你告狀?他媽死了。」
「Baby Sley,你的這張嘴真的比下水道還臭,吸太多前男友的*了?」
「……」
思萊單手拽起T恤拉過頭頂脫下來甩到一邊,戴上他的拳擊手套用牙拉好鬆緊,翻到拳擊台上,朝Gavin揚了揚下巴。
「來。」
……
如果威尼斯坊間真的仔細留意過思萊和Gavin的對話,大家會知道所謂牽扯到豪門恩怨的貓狗大戰其實比十歲小孩吵架還無聊。任性無禮,鬧脾氣上頭就動手,誰也不肯退讓一步,有什麼不開心不順利逮到對方正好合理髮泄,互為出氣筒,這甚至可以說是奇妙的緣分。
上一次的傷剛好這一次就又差點破相,思萊指著Gavin的鼻子罵,被摁到警局才消停。拳館的老闆不在,也難怪不熟悉他的工作人員把他倆當成砸場子的。消停之後的他像一隻泄氣的貓,誰也不想理,誰問話都不答,警官詢問姓名還是Gavin樂呵著給他答的。
把他的名字錄入,立刻有資料調出來,思萊打完架累了,垂著腦袋想他在這裡留下的record會不會太多,之後再回中國不會被禁止入境吧。
「好了,兩位,等你們的擔保人來,交了保證金再走。」
這個街區的警官跟他們不熟,也沒興致閒聊,站在鐵窗外丟下一句就走了。思萊過了半晌才猛地反應過來,他揚起臉喚了一句,「我哪有什麼擔保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