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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2 04:26:57 作者: 沈明笑
    酒客們在看他,周南俞在看他,Lexi也在看他。

    「I know he is fancy,but.」

    Lexi把薯格端給周南俞,繼續了之前沒說完的話,「但是悄悄告訴你,他是個徹頭徹尾的悲觀主義者。」

    她柔聲嘆息。

    「尤其是愛情方面。」

    周南俞放下了杯子。

    「什麼?」

    「沒什麼,只是一個小小的提醒。」

    Lexi快速代過這句話,然後忍不住再次嘗試推銷:「所以你真的不嘗嘗嗎?藍色瑪格麗特怎麼樣,思萊的招牌之一,度數很低。」

    她翻開酒單指了指,周南俞順著看過去,藍色瑪格麗特後面備註著龍舌蘭,柑香酒,顏色是……加勒比海。

    感覺到視線,周南俞抬起頭,對上了思萊的眼睛,那裡也盛著期許。

    「好吧。」他應到。

    「就一杯。」

    -

    思萊的酒量格外好,可能是遺傳自母親,他從來沒到過上限。高中的時候他就和他那幫狐朋狗友喝遍了半個義大利,換得一個「千杯不醉」的稱呼。

    他和酒也確實有緣,他和Lexi因為一杯調錯的酒結識,他第一次在酒館兼職的時候就跟Gavin結下樑子,後來他也成為調酒師,把Renata的酒和人都划進了自己的地盤。

    所以不怪他對於他人酒量的悲觀估計,也還是那麼的樂觀。

    當周南俞面不改色地喝完了那杯藍色瑪格麗特,並淡淡地評價出一句「還不錯」時,思萊突然被勾起了奇妙的好勝心。他甚至不介意周南俞到底喜不喜歡他的畫,但是喝了他調的酒,周南俞還這麼冷淡,這會讓他覺得不滿足。

    於是等他稍有空隙,他從酒架上拿出杜松子酒,三合一和藍橙葡萄酒,飛速地調了一杯蔚藍天使,再度放到了周南俞面前。

    「這杯我請。」

    ……

    周南俞對自己的酒量是有數的。他好幾年前第一次沾酒就表現得不盡人意,加上他本人對酒水無感,更討厭酒精驅使下人的任何反常行為,之後在圈內任何場合他也是一律不沾酒精。但是偶爾他會被朋友約出去,比如楚笑飛這種套路王,選準時機讓他傾訴,他不經抗,幾杯就讓言行脫離掌控。

    當克製成為默認的身體程序,他討厭失控,可是過個兩年他就又忘記教訓。

    他出奇地脫軌,出奇地心軟,竟然沒有再拒絕這個叫Kingsley的人。

    周南俞只覺得滿目玲琅,思萊銀色的尾戒反射著一個小光點,在他眼前晃來晃去。他不記得自己喝了多少五顏六色的雞尾酒,只覺得胃部越來越熱,喉嚨也燒起來。他起身去了下洗手間,回來的時候去前台結了帳,然後想著要不要打聲招呼再走……

    思萊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從吧檯里走出來,站在他面前。

    他擔憂地望著他,泛著酒色的唇動了動。但是周南俞卻聽不清他說了什麼話。

    世界的聲響退潮,只剩思萊喚他名字的聲音。

    周——南。

    周南。

    周南俞。

    周南俞呼出一口氣,向前傾去,被人抱了個滿懷。

    「……我操。」

    思萊撐著他站穩,側過身去看Lexi,萬人迷和女酒保面面相覷。

    完了,闖禍了。

    作者有話要說:

    Fancy,籟西對思萊的形容,原諒我找不到單一的中文詞語來表達。Fancy作為形容詞表示異常複雜的; 精緻的; 有精美裝飾的; 絢麗的; 花哨的; 昂貴的; 奢華的。

    很適合我們小漂亮的一個詞。

    祝大家新春快樂,健康平安。

    無論有何種污濁在世,請繼續保持清醒與這世界交手。

    第6章 事不過三

    按理說周南俞應該早就習慣坐飛機了才對,但果然超過十個小時的長途飛行還是讓他覺得難熬,特別是在後排小朋友尖聲哭泣的情況下。他記得一兩年前去國外拍畫報的時候,坐在他身邊的人猜測,小孩子會在飛機臨降落前聽見大人聽不見的東西,所以他們才會齊刷刷地一起哭。

    少年用笑意安撫他,聲音像是在說童話而不是懸疑故事。

    他說你別皺眉啦,會有川字紋的。

    那也是架飛往歐洲的午夜航班,不過距今已經飛得太遠了。旅客都走散,海風過境,潮漲潮落,一場盛大的雨在他心中的威尼斯降臨。

    周南俞睜開眼睛。

    窗外沒有雨,天空是顛倒過來的海,蔚藍一片。感官回籠,日光落在他的臉頰上,照的皮膚微微發燙。他愣了半晌,掀開蓋在身上的薄毯坐起身。

    閣樓房間很小,一張寬大的床就是全部的家具。地板上散落著一些書,畫具和幾幅捲起的畫堆在牆角。床對面的牆被當成一張巨大畫紙,大塊大塊的藍色堆積上去,幾筆勾出波浪和月亮。

    周南俞看了看這面未完成的深海,朝樓下走去。

    狹窄的木樓梯一踩就吱啞作響,安靜的屋子被他的腳步打擾,他不由得將動作放到最輕。下到二樓依舊沒有人,空曠的幾十平米空間被搬空,只留下了畫,大大小小的畫布錯落著,有些蓋著防塵布有些沒有,露出大片絢爛的色彩。周南俞誤闖了這間私人畫庫,未經主人允許他不會深入探尋,但他的目光還是在瞥見熟悉景色的時候停住。

    那是他連續兩日都走過的聖馬可廣場,面向海的鏡頭被定格在畫中,落日餘暉下金色的海閃著光,白鴿撲扇著翅膀,一條獨木舟停泊在岸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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