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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7章 宿舍樓下等待的人影

2023-10-02 04:26:31 作者: 清影弄蝶
    本來五分鐘就可以走完的一段路,卻讓唐末晚走了十多分鐘,她垂著頭,靈魂像是被抽乾了力氣。只想找個地方好好哭一場,哀悼下她才剛萌芽還來不及長大就已經被掐斷的愛情苗苗。

    走出弄堂口時,外面的世界車來車往,這個世界也不會因為她的傷心欲絕而停止轉動或有任何的改變。

    只是突如其來的剎車聲還是驚得她三魂丟了七魄。

    站在口子上,堪堪看著一輛亮紫色的跑車衝著自己尖嘯而來。最後危險的停在她膝蓋前方不足五厘米處。

    風吹起唐末晚散落頰邊的幾綹黑髮,原本只是有些模糊的眼。突然滾落下兩滴晶瑩的淚珠,如兩顆斷線的珍珠,啪嗒,落在跑車前方的引擎蓋上。

    開了敞篷的坐著一男一女。男人帶著黑色的墨鏡,大冷的天,卻只穿了一件黑色的襯衫,最頂上的幾個扣子還微微敞開著露出他性感的鎖骨,左手搭在車門上,露出的修長的左手小指上帶著一枚銀色的尾戒,在陽光下閃著灼人的光,捲起的袖口露出他白皙的胳膊肘,一張傾倒眾生的俊臉帶著幾分狂狷與邪魅。

    與她認識的那張臉逐漸重疊起來。

    透著前擋玻璃,遙遙對望。

    傅子慕還沒動作,身邊穿著白色水貂受了驚嚇的女伴已經衝著唐末晚嚷嚷起來:「餵。你這個女人怎麼回事,走路長不長眼啊。」

    打扮的那麼漂亮的一個女人,說起話來罵起人來,卻絲毫不含糊,身體還微微前傾滑出車子,對著唐末晚怒目而視。

    不過可能是考慮到傅子慕在身邊,很快又放柔了音量,擺低了姿態依偎過去:「子慕,她突然竄出來,我好害怕呢。」

    「是嗎,我聽你罵人的聲音中氣十足的,一點不像受驚的樣子啊。」傅子慕淡淡扯了扯唇。

    靠在他身上的女伴一愣,隨即露出一副委屈的泫然欲泣的模樣:「子慕。人家是真的好害怕啊,不信你摸摸人家的心口,還在噗通噗通跳得厲害呢。」

    說著,她就拉著傅子慕那優雅細長的手朝自己開了水貂,露白花花大片幾乎的胸口摸去。

    唐末晚穩了穩心神,眼中露出淡淡的鄙夷之色,抖了抖發顫的腿兒,正打算轉身離開,豈料傅子慕突然推開了那女人塗著漂亮鑽石美得驚心動魄蔥白小手。

    這個女人也不是上次她在商場內遇到的夏舒。

    傅子慕身邊的女人真是如衣服五花八門種類繁多。

    被推開的女人驚訝看著傅子慕下了車,急忙也跟了下來。

    唐末晚抖著篩糠的腿剛一轉身,手腕卻被人拉住了,回頭,是傅子慕那精瘦的手臂緊扣著自己。唐末晚甩了甩,卻沒甩開,於是蹙緊了眉頭:「放手。」

    那女人也圍上來,看傅子慕動手拉唐末晚,十分的吃味:「子慕,你幹什麼呀,這個女人那麼難看,趕快放開她了。」

    傅子慕淡淡掃了那女人一眼,眼底森冷寒意叫人不敢造次,再也不敢多話的退到了一邊,然後又對唐末晚道:「我車撞了你,我送你去醫院檢查下。」

    那邊的女人一聽這話,又急了:「子慕,你今天可答應了要陪我看電影的啊,而且我們也沒撞到這女人啊,她看起來一點事情也沒有。」

    「是啊,」唐末晚甩開他的手,與他拉開距離,言辭冷淡,「我沒事,不用去醫院。」

    可是手剛一甩開,傅子慕又如魅影般纏了上來,衝著唐末晚露出那種討打的痞子般的邪笑來:「你沒聽說心臟病都要被嚇出來了嗎?那你肯定也有啊,還是去醫院檢查檢查吧,萬一真有什麼好歹,過了這村兒我可就不負責了。」

    唐末晚態度很冷:「不用你負責。」

    「那可不行,不檢查檢查萬一真有點好歹,小叔不放過我怎麼辦,我難辭其咎啊。走吧,小嬸嬸!」他玩世不恭的臉色帶著深沉的冷峻,完全不給唐末晚反悔的機會,硬是將她拽上了車。

    這一次,唐末晚沒能那麼幸運的逃脫。

    而站在車邊的女人,已經跳腳,因為她的位置已經被唐末晚占據,傅子慕甚至連一個眼角的餘光都沒留給她,桀驁的直接開車走人。

    唐末晚在超過二百碼的車速上很難掙扎,更遑論逃脫,凌厲的寒風迎面而來,吹的她眼睛生生地疼,眼淚很快模糊了她的眼睛,她用手背一擦,可沒一會兒,又濕了。

    傅子慕瞥了她一眼,伸手一按其中一個按鈕,頂篷緩緩合攏,敞篷跑車很快嚴絲縫合,密閉的空間阻隔了外面幽冷的空氣,唐末晚的胸腔和眼睛都不在那麼難受。

    可是這么小的空間裡,觸手就可碰到他的手腕,唐末晚儘量把身體往旁邊縮,似乎這樣就可以離他遠點兒,也就安全點。

    傅子慕扭頭哂了哂,漂亮的如流線型的唇色間夾雜著微微的無奈:「你不用躲這麼遠,我就是送你去醫院而已,上次的事情,不會再發生了,是我不好,你的腿,沒事了吧。」

    說起這個,雖然不如當初那般疼了,可現在天氣濕冷,難保不會有寒氣入侵,謝依人竟然還體貼的發了一次簡訊提醒她要再去一趟中醫館。

    她本來也是打算去醫院看看彭媛的,這會兒聽傅子慕這麼說,眼神複雜的瞅了他一眼。

    他臉上表情如常,右手握著方向盤,稍稍挽起的衣袖,露出他白皙而修長的手臂,愛馬仕的皮帶勒在他的襯衣上,隱隱勾勒著他胸膛蔓延至腰側的迷人線條。跑車車身狹窄,可他那兩條修長均稱的腿依然大刺刺的伸直了,陪著他臉上吊兒郎當的神情,也自有他無與倫比的勾魂奪魄的魅力。

    無怪乎女人對他趨之若鶩,平心而論,他也確實有這樣遊戲花叢的資本。

    傲人的家世,俊美的外表,闊綽的出手,滿足了所有妄想飛上枝頭變鳳凰的女人的痴想。

    可她還是不喜歡他。雖然之前做好了當朋友,如果沒有停車場那件事情,或許他們也真的能做個普通朋友,可在唐末晚的骨子裡,傅子慕的瀟灑已經被劃入隨便和下作之流。

    儘管這樣想很不厚道,可她也管不住自己的這種認知範疇。

    而如今傅子慕已經開口道歉,她夠大方的話,就不應該再與他計較了。

    思慮良久,她緊握著車門的手,稍稍放鬆,原本泛白的指尖,好不一會兒才有了微微血色。

    傅子慕終於將車速降了下來,以正常速度行駛在馬路上,不過唐末晚有心事,沒有開口的意向,傅子慕緊抿著兩片薄唇,倒也沒打擾她。

    後來,還是傅子慕再度開口問:「我聽說傅梓遙住在小叔那裡?」

    唐末晚扭頭,金色麥浪般的陽光透過車窗照在他看似棕色的發上,其實中間還夾雜了幾根挑染的紅色,年輕而輕佻,倒是非常的適合他,她勾了勾唇,用淺淡的語氣回答:「是啊,你打算接她回去嗎?」

    傅子慕像是聽出她語氣中的抱怨:「怎麼,覺得她礙事了?想讓我把她接回去了?」

    「神經。」她揮了揮手,眼神繼續瞥向窗外,他卻在那裡自顧自道,「被說中心事,惱羞成怒了?」

    她知道如果繼續否認,只會惹來他更多的嘲笑與譏諷,後來乾脆順著他說:「是啊,她很礙事,老說一些讓我不高興的話,看著就煩,你把她弄回去吧。」

    她按了按太陽穴,其實這何嘗,不是她內心那點小小的的想法。

    對傅梓遙,真的喜歡不起來,比討厭傅子慕更甚。

    傅子慕沒想到她會這麼直接,一時倒怔了神。

    唐末晚也覺得自己可能說的過分了,不再起唇。

    「她都跟你說什麼了?」傅子慕神色凝重,沒有開玩笑的意思,「能讓你說出這樣的話來,看來她對你刺激不小。」

    「你們兩身上流著一樣的血,你說,她會說些什麼呢?」

    這一次,傅子慕扭頭,深深看了她一眼,狹長的雙眸中有很多複雜難言的情緒,唐末晚心裡堵得難受,好似這樣的口不擇言可以讓她緩解一下那焦躁的情緒,但被他看的,心底發怵,急急別開了頭。

    傅子慕其實是個很聰明的人,察言觀色這一套學的很精,很快,就猜出了她話語的深意,並且她的話頭挑起:「她跟你說小叔過去的事情了?」

    唐末晚心頭突跳,原來,他們都知道,只有她一個人是被蒙在鼓裡的傻瓜嗎?

    傅子慕忽然覺得有點煩躁,打開天窗斜著嘴角姿態輕佻:「這樣就受不了了?那如果正主兒出現在你面前,你豈不是要抓狂?」

    唐末晚如鯁在喉,想辯駁,卻說不出話來,因為他說的很對,正主兒還沒出現她就已經有些歇斯底里了,等那個叫韓夏朵的女人一出現,她是不是會陷入瘋癲?

    細長的指甲掐入白嫩的掌心,剛巧包里的響起來,她急急鬆手,卻發現指尖的頂端沾染了絲絲血漬,急忙接電話,張曉曼在那邊著急道:「末晚,你人呢,怎麼不在咖啡廳?」

    掃了眼身側的傅子慕,唐末晚輕聲道:「對不起,曉曼,我媽醫院有點事情,我來醫院了,你面試完了嗎?自己先回去可以吧。」

    「那行,你沒事就好,我先掛了。」

    「嗯。」

    放下的同時,車子已經近了醫院停車場。

    傅子慕還沒停穩車,唐末晚已經伸手去推門。用力開了幾下,車門被紋絲不動,是傅子慕上了鎖。

    等他把車停穩,見他還沒有開車門的意思,唐末晚便有些急了:「傅子慕,你又想幹什麼!」

    質問的口氣是她自己也沒想到的嚴厲,也許潛意識裡,還是將傅子慕與危險兩個字劃上了等號。

    傅子慕聞言幽幽轉過頭,左手胳膊在擒在車門上,手指卻撫著自己的下巴,眼神認真而深邃,在地下停車場隱隱綽綽的光線里,他的臉部輪廓線條是從未有過的清晰。

    兩人都沒有出聲,只有清淺的呼吸交纏在一起,唐末晚咽了咽口水,突然害怕他這樣筆直的直透靈魂的注視:「開門吧,我要去看我媽。」

    「我想問你個問題。」

    「什麼?」

    「如果沒有唐宛如那件事情,你會不會喜歡上我?」他的視線緊鎖在她的身上,令她感覺無所遁形的窒息。

    唐宛如的那件事情,是指哪件事情呢,是新婚夜他抱著自己的後婆婆霸占了她的婚床滾床單的事情嗎?

    如果沒有那件事情,她就不會在夜晚離開,那樣就不會遇上傅紹騫,也就不可能有後來這麼一連串的交集……

    要是她當時沒離開,按照傅子慕的性格決定是要洞房花燭的……這樣一個雖然輕佻卻也難掩魅力的男人……

    他這麼認真的看著她,不得到答案是不會罷休的,她抿了抿唇,露出一個苦笑:「可是這個世界上沒有如果不是嗎?可以讓我下車了嗎?」

    傅子慕的身體狠狠一震,可突然間,卻失去了繼續追問的力氣,在旁邊一按,門鎖啪嗒一聲,唐末晚急忙下了車。

    但身後卻傳來鎖門聲。

    傅子慕亦步亦趨的跟上了她。

    停車場的經歷並不愉快,所以她走的有些急。

    傅子慕拉住她的手:「跑什麼,我又不會把你怎麼樣,好好走,免得磕著碰著又算到我的頭上。」

    唐末晚依然警惕,抽回了手,步子倒是慢了下來:「那你別跟著我了。」

    「我的車差點把你撞了,我是送你來醫院做檢查的啊,不跟著你我跟著誰。走吧,帶你去檢查。」

    「不用了!」唐末晚顯得有些惱,「傅子慕,我知道你一片好意,可是我真的沒事,如果你真的不想我那麼討厭你的話,你就不要老做這些讓我討厭的事情,算我拜託你了。」

    她扭頭快步離開,傅子慕愣在原地,半晌不動,可唐末晚的話,還是像一捧油,澆在了他的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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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病房看彭媛,家裡的唐嫂在病房裡伺候。

    唐嫂一看到她,便笑呵呵的打招呼:「二小姐,你來了。」

    唐末晚很不習慣這聲二小姐,仿佛所有的榮光都是唐宛如賜予的,但此刻也沒有辯駁,看了彭媛一眼,便接過唐嫂手中的盆子道:「我去倒吧,唐嫂,你坐著休息會兒。」

    「不用不用,」唐嫂連連擺手,「我就是來照顧夫人的,哪能讓小姐你動手啊,二小姐你陪夫人說說話吧,我出去。」

    唐嫂端著盆子出去了,把說話的空間留給他們母女倆。

    唐末晚跟彭媛之間,總像是隔著無形的隔膜,兩個人的時候,反而顯得侷促,尤其是彭媛不說話,更讓唐末晚覺得詭異。

    「媽,今天好點沒有。」

    「好什麼,你回去吧,沒事別往我這裡跑,看了只是心煩。」

    這話說的唐末晚心裡一陣膈應,只說了句那你好好休息便匆匆離開了病房。

    彭媛這幾年對她,似乎越來越不耐煩,她心裡已經夠難受了,別的母親若是知道孩子受了這般委屈肯定會好生安慰一番,可是彭媛……

    甫一抬頭,卻看到兩條筆挺的褲管一雙褐色鹿皮絨軟底鞋映入自己眼帘:「傅子慕,你怎麼還在這裡?」

    他嘴裡叼著一根不知從哪裡找來的草,身體微傾,臉上仍舊是玩世不恭浮世百態的恣肆笑容:「我知道你心情不好,所以特地在等你啊。」

    「……不用了,我回去了,你也趕緊走吧。」

    她揮了揮手,也不管他有沒有跟上來,進了電梯,下樓,攔了一輛計程車便坐了上去。

    司機問她去哪裡,她百感交集,一時也回答不上來,從錢包里抽了一張一百出來遞給他:「隨便開吧,錢什麼時候開完了就把我在那裡放下。」布史島扛。

    「……」司機見這個女孩一直盯著窗外看,心事重重的模樣,窗外的霓虹照在她的臉上,光影重疊,看的並不真切。

    車子混跡在車水馬里,因為沒有目的地,司機倒也隨性,挑了一些並不堵車的道路走,窗外半明半昧的景致惹得唐末晚心緒起伏難寧。

    一百塊,司機繞著城區開了好幾圈兒,最後跳表的時候他終於停車,正好停在酒吧一條街門口。

    古人云,何以解憂,唯有杜康。

    唐末晚並不愛喝酒,可是這一刻,她忽然覺得沒有酒更能了解她此刻的心情。

    跟司機道了謝,下車,路過其中一家同志酒吧,無端又想起了與傅紹騫在這裡碰面的情形。

    眼眶一熱,差點落下淚來。

    疾步跨入對面的酒吧,坐在吧檯上,點了兩杯烈酒。

    因為沒有人阻攔,沒多久,唐末晚就把自己灌了個半醉。幾個小時過去,等她想結帳離開酒吧時,已經滿面通紅。

    根本站都站不住了,拿著錢包的手都在抖,一股腦兒,就把你們的現金全都倒了出來,賭氣似的道:「要多少,自己拿吧。」

    「……」

    她沒力氣的倒在了吧檯上,這時候,從背後伸出來一雙手,一撈,就把她撈進了自己懷裡。

    調酒師驚訝看著突然出現的男人,喚了聲:「慕少……」

    「嗯。」傅子慕看著凌亂不堪的現金,也說了句,「多少,自己拿。」

    酒保從中抽了幾張,傅子慕把剩下的錢塞回錢包,又拽著不省人事的女人走了。

    夜晚的校園加了保安守門,十一點之後就不允許私家車進入。

    傅子慕的車子,被攔在了校園門口。

    他乾脆想不送她回學校了,可已經醉的不省人事的唐末晚竟然趁他不備下了車,跌撞著往裡走。

    他罵了一句,急忙跟上去,再度拽住她東倒西歪的身體。

    她已經醉的不省人事,渾身無力,最終只能像一團無骨的棉花掛在他的身上。

    清冷的校園燈光打在他們的身上,她頭暈腦脹,無力喊著:「頭好疼……」

    「誰讓你沒事喝那麼多酒……」他用力提了提她的身體,忍不住抱怨,「吃這麼多,這麼沉,該減肥了。」

    她哼唧兩聲,望著眼前重影疊疊的圓形拱門,推開他:「好了,我到了,你別跟著我了。」

    「忘恩負義的女人。」傅子慕低聲腹誹,可到底沒有鬆手,又托著她往前走了兩步。

    直到她的眼角瞥見一輛黑色的路虎攬勝,還有靠在車頭上的那頎長挺拔的身影,就著路邊淒清幽冷的燈光,一寸寸的,刺入她的眼底,攥緊了整顆混沌的心——

    上午事情特別多,還得替我弟去開家長會,鑽石過五千就加更,在下午3點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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