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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2 04:21:38 作者: 灑節操的高二子
天滿宮祭祀的神明是「學問之神」。
在各類考試之時,無數學子會前來祭拜,求得「學問之神」的庇護,以期盼自己能夠考出一個好成績。
而「學問之神」的真身,則是五條家的先祖——菅原道真。
歷史記載,菅原道真因被誣陷而化身怨靈找天皇復仇,最終天皇不得不赦免他,並為他建造了神社居住。
現在是仲夏,夏油傑卻是知道,在早春之時,內里會盛滿點點梅花,裝綴在宮中。
身著純白狩衣,手持刻字骨扇,步步翩然帶風,盡顯平安京華貴之美。
為先祖正名的陰陽師半眯著藍眸,嘴角掛著與對面之人一模一樣的弧度。
「……傑,你又在笑什麼?」
作者有話要說: 是平安京副本——
第49章 、矯正第四十九天
在我14歲、還差23天便是新年的日子, 身為我父親的滄桑男人把一根稻草栓到了我身上,領我去了集市。
這是「貨物」的證明。
我生來便是白髮藍眼,與本地人的黑髮黑眼完全不一樣, 周圍鄰居都說菅原家的夫人懷了妖怪的孩子,那個小鬼是妖怪之子。
本來母親還待我如親子, 我當時不過是懵懂小兒, 看不明白母親眼底的晦暗。直到我五歲那年,母親生下了一個黑髮黑眼的弟弟, 我才看清, 真正的母子該是怎麼樣的相處法。
生辰也是,在我的記憶中,只舉行過三次。並沒有什麼額外的慶祝方式,每日的餐飯也不會比平常豐盛, 只是母親會在睡前, 愛憐的撫過我的額頭, 對我說一聲生辰快樂。
父親是個窮酸書生,卻識得不少字, 在村中開了個小小的學堂,靠教村裡的孩子認字為生。但這裡是偏僻的鄉下,大多村民只讓孩子在菅原學堂學認字,學個一年半載, 認識幾個常用字了便接回去,並不打算讓孩子學文章背書。
早年,父親對我還有點耐心在,粗大的指節撫過發皺的書本,教我一個個的識字,因紙張寶貴, 我練字時都是拽了藤條,在泥土地里寫寫畫畫。
家中清貧,生活並不富裕,我身上的衣服都是母親用舊衣服縫補出來的。夏日燥熱,冬日凍人,只有春天和秋天還算舒服。
但秋天是農收的季節,村民都會叫菅原學堂的小孩回家收割,沒有小孩來讀書父親就沒有收入,而我們家中也沒有土地,因此每年的秋天都格外難熬。
所以,我更喜歡春天,受當地氣候的影響,春種時間比秋收長了一截,小孩不需要去農田幫忙,父親也有收入,母親會手織一些布料,做成帕子上集市去賣。
偶爾父親放課歸來,會與我講講菅原的歷史。
說我們祖上本有個大官,卻因惹了天皇大人被貶到九州,他的子女被處以流刑,最後淪落到這個鬼地方來。
父親說這話的時候,拳頭死死握緊,說他遲早會通過方略考試扶搖直上,也當上大官。
沒用的,你做不到的。
我莫名就這樣覺得。
旁人看不見的瘴氣繚繞在男人的肩頭,沉沉的壓著他的肩膀。我想,這就是父親近些日子說肩膀疼的原因。
說了掏心窩子的話,父親自我陶醉了一番,最終他以施捨的語氣道,書房裡有一些書,你閒暇時可以去看看。
我們家當然不會大到有書房,那只是個稻草屋疊起的空架子,裡面零星放了幾本據說是祖上流傳的古籍。
當時我還沒有認全所有字,但每本書的本末尾都有一個相同的名字,我識得那個姓讀作菅原,可名字……我還不認得。
村民的流言蜚語會產生旁人看不見的東西。
每當我出現在村里,在角落看到我的村民們都會議論著「妖怪」「怎麼還不死」……明明沒有回頭,我卻能看到黑霧從村民的身上浮出,最終會匯聚成食人的怪物。
我跑開了,一次都沒提醒過他們。
五歲那年,母親生下了一個叫做裡間的弟弟,8歲那年,又有了一個叫做千枝的妹妹,在我14歲還差一個月的時候,母親早產生下了一個還沒有名字弟弟。
而這一年,我們家的收入幾乎為零。
當年遭遇了百年難遇的蝗災,蝗蟲從夏天起就一直在作妖,村民把孩子叫走去驅逐地里的蝗蟲,沒有孩子去學堂上課。
迫不得已,父親只能作為幫工去一起驅逐蝗蟲,來獲得零星的工資。
平日裡的秋冬,我們家都要靠村民的接濟,這次的蝗災讓村民們自己過冬都成了難事,哪還有餘力照顧他人?
母親因身體虛弱早產,本因初春出生的孩子在隆冬降臨了。傷了身子的母親做不了任何家務,家裡的生活跌到了谷底,從那一刻、或許更早前,父親看我的眼神越來越不對勁。
我晚上被凍醒了,沒管和我擠在一條被褥里、捲走了所有被子的弟弟妹妹,我聽到了隔壁傳來了談話聲。
「真的要這麼做嗎……」
女人的聲音滿是疲憊。
「難道還有別的方法嗎?」
男人的聲音滿是不耐。
「……好歹,是我的孩子。」
「呵,養了這麼久,真是誰的孩子還不知道呢。」
「你!!」
「那等模樣,誰信知留是我的孩子?」
他們夫妻倆都是黑髮黑眼,怎會生出外觀如此怪異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