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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2 04:15:43 作者: 木三觀
    「說的也是……」

    「說起來,嵩老和我父親完全不認識。」南憑崖說。

    谷薰心中一動,猜測道:「那麼說……是意外嗎?嵩老開車的時候意外肇事,於是找司機頂包?」

    「一開始我也是這麼想的,但我細查發現,案發當時,司機是在場的,他還第一時間撥通了救護車電話。」南憑崖沉聲說,「如果司機一直都在,怎麼會是嵩老開車呢?之後我又繼續查,發現當時嵩老根本不在車上!」

    谷熏很驚訝:「既然嵩老不在車上……」

    南憑崖細聲說道:「當時司機正在接嵩斐梵放學。」

    谷熏立即意識到南憑崖說的是什麼,臉色一白:「可、可那時候嵩斐梵還很小吧?」

    「是的,不過,有錢人家的小孩很多都會偷偷學著開車玩的。」

    這話說得倒是不錯,谷熏想起一些社會新聞,說什么九歲孩童開車出事故,還有家長炫耀自家十歲孩童就懂開車……未成年人非法駕駛的事情實際上是屢見不鮮的。

    「當時嵩斐梵才十歲。」南憑崖沉聲說,「大概技癢了吧,想要駕駛一下,司機拗不過少爺——何況,這也不是少爺第一次開車了,司機便將方向盤交給了對方,結果釀成悲劇。」南憑崖的臉上掠過嘲弄的笑容,「事實上,就算證明了是嵩斐梵肇事,他也不需要負上任何刑事責任,因為他當時才十歲。不過,考慮到名聲的影響,嵩老還是決定讓司機頂包,掩蓋這件事。為此,他還打點了我的家人。」

    谷熏沉入了極大的震撼之中,半晌回不過神來。

    儘管父親出車禍的時候,南憑崖年紀很小,但也隱隱懂事了。他是個早慧的孩子,隨著年齡增長,越發覺得這件事非常可疑。他最開始發現的疑點是曲太太簽的諒解書。他無法相信姐姐為什麼輕易地諒解對方。他為此仔細打聽,很快從傭人口中得知當年姐姐拿了一大筆錢,所以才同意諒解——這又引起了另一個疑點,一筆能打動貴婦曲太太的錢?一個普通的司機是怎麼拿得出來的?

    南憑崖越查越深、越查越多,最終在入讀大學前夕才得知了真相。也是從那個時候開始,他對曲家、嵩家都產生了深深的厭惡,決計一個人展開復仇。

    南憑崖知道,就算自己拿出確鑿的證據證明嵩斐梵是肇事者,也不會對嵩斐梵造成什麼影響。畢竟,嵩斐梵本來就不需要為此負刑事責任。南憑崖也不想為了復仇而做違法的事情,這是愚蠢的,等於也把自己拖進了泥淖中了。最後,他決定用合法的手段來讓嵩斐梵失去一切。

    但人與人之間的博弈,很多時候都是沒底線的那個人比較容易贏。

    南憑崖的底線是不傷天害理、不違法亂紀。

    而嵩斐梵呢?

    他可不在乎這個。

    為了贏,他可以踐踏人命——哪怕那是自己的親人。

    若說他十歲的時候殺死了南憑崖的父親是無心之過,那這一次呢?

    他不再是十歲的孩子,他充分明白踩下那一腳油門意味著什麼。

    作惡這種事情,和踩油門一樣,是會提速的,踩下去不鬆開,便會越來越急地以令人驚嘆的加速度滑向無盡的深淵……

    第61章

    趙莫為按照南憑崖的吩咐,找到了警局的熟人打聽清楚了嵩淑善與嵩峻宇的車禍事件。那天,嵩淑善一下飛機場就被嵩峻宇載走了。知道嵩峻宇會去接機的人還挺多的,其中包括嵩淑善慈善機構的工作人員、嵩峻宇身邊的熟人和助理,保守估計至少有幾十號人。

    嵩峻宇和嵩淑善的車子在必經之路上被一架貨車給撞了,監控錄像表明,貨車司機下車察看了一下狀況就逃逸了,沒有報警、沒有叫救護車。司機此行本來是要運一批貨物到機場的,撞人之後,仍按照原本路線開車到了機場。但到了機場之後,他並沒有去送貨,而是購買了一張最早出發的機票,逕自乘坐飛機出國了。那個時候,他肇事逃逸的行為還沒有被發現,因此過海關的時候十分順利。

    現在的情形就是,一個貨運司機在運貨的途中撞死人,他順路逃出國外,溜得無影無蹤。警方傾向於認為這是肇事逃逸,而非有預謀的殺人。這樣的情況下,跨國執法幾乎是不可能的。也就是說,除非司機主動回國,否則警方很難把他抓捕歸案。

    按照現有的證據,警方只將這件案件定性為了肇事逃逸,而非蓄意謀殺。

    嵩斐梵這邊公開表示對貨車司機的強烈譴責,並稱考慮起訴司機供職的貨運公司,但其實他現在最關心的事情還是股權。

    嵩斐梵也沒想到自己有一天會淪落到眼饞這兩個傢伙的遺產的地步。

    但現實便是如此,沒有辦法。

    這天,嵩斐梵穿上了一身肅穆的黑白西裝,頭髮梳得一絲不苟,臉上帶著全家死光應有的表情,神情凝重地在律師、助理以及財務人員的簇擁下到達了律師樓。

    他今天約了和嵩淑善、嵩峻宇的代理律師和財務顧問見面,商量的自然是股權繼承的問題。

    出乎他意料的是,當他進入會議室的時候,不但看到了嵩淑善、嵩峻宇的代表,竟然還見到了南憑崖、趙莫為以及幾個不認識的人——看起來像是南憑崖雇來的財務、律師以及助理。這個陣仗讓嵩斐梵心中掠過一絲不安,但他卻故做從容地說:「南總怎麼也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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